怀化大将军递进来消息已经是近半月后了,说是五皇子大婚沛国公也来,随行的还有三小姐木婉清。

傻子都能看出这里头的意思。

盛长歌自然也明白。

她趴在案桌上,捡了一旁的碎银子在桌上滚来滚去的玩着。

淮玉立于窗前,偶然回头见她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想来,也不过是十四五的年纪,能有多老成呢?

“还在为一五家的事心烦?”

盛长歌摇头,“银子已经托人带出去了,我还心烦什么。”

“那就是不日五皇子大婚的事咯。”

盛长歌捡了银子收回钱袋里,拿了笔想写字静心。

“不回答就是我猜中了。”

“五皇子大婚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听说沛国公府的三小姐也会来,你就不想见见?”

盛长歌咬牙忍着,这淮玉是存心的吧?

“你若是再多嘴,我就叫卓文将你丢进外头的池子里。”

“哟哟哟,脾气不小嘛!”

盛长歌被点燃,随手抓了一旁的画轴就要上前揍他。

淮玉一溜烟跑出门外,盛长歌紧追不舍。

本停了些日子的雪如今又下了起来,院子里已有不少积雪。

淮玉抓了一把雪,在身后用手团成一个小冰球,待盛长歌抓住他时,他眼疾手快的放于她脖领处,盛长歌被冻得发颤,淮玉得意的笑着,又跑到另一边。

她丢出画轴正砸在淮玉脑袋上,赢回几分颜面,盛长歌轻笑了声,“如何?你现在认错我还能放你一马。”

淮玉不服,抓了地上的雪,正端端的砸在盛长歌脸上。

盛长歌一惊,随手抹了一把脸,指着淮玉道:“狗淮玉,你完了!你惹了整个瑶光殿最不该惹的人!”

而后她转身唤了文鸳与袭兰二人来。

文鸳看着地上的积雪,又看着面前疯玩的二人,仍有些局促,“不太好吧……淮玉公子怎么说也是主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主子,这实在太失体统了。”

袭兰一向开朗大方,有盛长歌在,她也放大了胆子。

“袭兰你只管砸他,砸坏了算我的!”

屋子里头的卓文卓武二人停了动静也来廊下凑热闹。

孟东风本静卧着小憩,听见外头盛长歌银铃一般的笑声,也没了睡意,推开窗一看,见她头上顶着雪,又拉了袭兰,正左右夹击淮玉呢。

淮玉没了法子,只能举双手投降。

一旁的文鸳不敢上前,只在一旁滚了个大雪球,想立个雪人在院子里。

卓文卓武两兄弟见了,忙上前帮忙。

盛长歌瞥见了,也吆喝着淮玉等人一起堆雪人。

她的两手被雪冻得红彤彤的,本略带肉感的手活生生像几根胡萝卜。

几人硬生生将院子里的雪团了个干净,做了个与人等高的雪人。

盛长歌的手冻得快没了知觉,她两手搓着,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一抬眸就见孟东风立在窗户处看着她,她忙回了个微笑给他,而后小跑着进了屋子。

孟东风关上窗户,见她进来忙将她的手握住放于怀中。

盛长歌抬头看着他,呼吸之间还冒着气,可见寒冷。

孟东风拉了她坐在榻上,这里离炭火近些,也跟暖和。

她抽出自己的手蹲在炭盆处烤火。

“主子,不如我拿了拐杖来,你也出去玩玩雪?”

孟东风摇头,“我不喜雪。”

她迟疑片刻后点头,前几日她见雪又下下来的时候他立在窗边看了好久,当晚写了好几首有关雪的诗。

真猜不透他。

“对了,大将军的信你看了吗?”

“看了。”

“那,奴才要准备些什么吗?”

“准备一大桶热水。”

盛长歌不解,微皱着一对秀眉,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孟东风早已习以为常,若是头两次,他一定暗自伤感难过,可次数多了,他也就摸得清了,盛长歌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钟情他的话一句不肯多说,自己憋在心里头消化。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干脆把我洗漱个干净直接丢到那三小姐榻上算了。”

她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大冷天的,似乎有点伤身子。”

“伤身子算什么,反正我现在腿也瘸了,又身中剧毒,没什么盼头了。”

盛长歌连忙呸呸两声,一对水汪汪哦杏眼蹬着他,“胡说什么呢?这不是装的吗?”

孟东风摇头,“若是我一语成谶,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不会。你可是天选之人,一定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

孟东风拿她没法子,还能摇头妥协。

夜里,淮玉同二人一起用膳。

盛长歌端了汤上来,还不忘自夸一番,“这个鸽子汤我可以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好喝着呢,今晚你们二人一人两碗,谁也别推辞。”

“什么汤?”淮玉一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鸽,鸽子汤。”

“哪里的鸽子?”

盛长歌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吃吧,御膳房的鸽子。”

淮玉存疑,“是吗?”

“你那只信鸽都飞出去快十天半个月了,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弄不回来。”

孟东风搁下筷子,看向淮玉,“信鸽?”

“写给白小姐的信,上次你入狱她帮了大忙,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她,她就自行回去了,多少有些亏欠。”

盛长歌咕噜咕噜喝了一碗汤,没忍住打了个嗝,“师傅,你这样成天盯着别人夫人看,很容易横尸街头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这是实话实说。”

淮玉拿了筷子就敲在盛长歌头上,“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又气愤的看向孟东风,“你整日里就惯着她,都成什么样子,初见时那个卑躬屈膝的丫头终究是没了。”

盛长歌略傲娇的冷哼了声,样孟东风身侧挪了挪。

仅这么一个字小动作,看的孟东风也十分欢喜,脸上有了笑容。

但淮玉也是要安慰的,于是夹了一筷子菜搁在他碗里,“别气,吃点东西补补,气死自己,高兴别人。”

“你也一样,别亏空了身子。”淮玉有些阴阳怪气。

“你来个鸡屁股养颜。”

“你来一块猪油顺肠。”

“你来块生姜驱寒。”

“你来点大蒜辟邪。”

“你来……”

“你来……”

盛长歌看的直皱眉头,不是好好的夹菜吗?这突然杠起来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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