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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歌看着满桌狼藉,捂脸不愿面对,这两人也未免太幼稚了些。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好吗?”她委屈巴巴的说道,“一顿饭下来,我就喝了一碗汤……”

孟东风假笑着搁下筷子,“那就愉快的结束这次用餐吧,淮玉,你惹的祸,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盛长歌点头,颇为同意。

而后扯了下孟东风的衣角道:“我们去小厨房下饺子吧。”

淮玉不依,这菜又不是他一个人搞砸的,他忙跟上二人的脚步。

盛长歌赌气不肯理他,淮玉又忙做出一副可怜样子,哀怨起来,“哎,早知道我就浪迹天涯去,不回来了,这深宫大院的有什么好,吃,吃不好,穿,穿不暖。不但要受徒弟的气,挨徒弟的打,还要看她主子的脸色,这漫天飞雪是在为我鸣冤吗?哎,真是……”

盛长歌无奈,停了脚步。

“我说师傅你现在真的太……狂野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淮玉极没眼色的挤到二人中间,“那,饺子有没有我的一份。”

孟东风白了他一眼,淮玉厚着脸皮回了他一个微笑,心想着,我若是再不出手,我这小徒儿就要被你吃的死死的了。那怎么行?

小厨房内。

一进屋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木柴燃烧后的灰烬味,因底下的奴才们才热了饭吃,厨房内还烟雾缭绕着,颇有几分人间烟火气。

瑶光殿虽是富丽堂皇的,可这一厨房到底是煮饭的地界,有些脏东西也是难免的。

盛长歌忙端了一张长凳到屋中,“主子,你坐这儿。”

那木头的长凳够坐下二人,淮玉,孟东风各占了一头。

盛长歌打量着两位兄台面上的表情,淮玉呢,倒是悠闲自若,而孟东风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能跟这灶台上的锅底有的一拼了,黑得吓人。

盛长歌心里发虚,这是怎么个意思?

说好的下点饺子,敢情还是她一个人做?

她无奈,只身到灶台前瞅了瞅,索性里头还有些炭火。

于是端了角落里头一乌漆墨黑的铁盆,将上头较好的木炭夹出来,留着晚上烤火。

孟东风看着一脸疑惑,盛长歌心想,到底是皇子,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又耐心的解释给他听,“我们底下的奴才用的都是这种木炭,现在入冬了,内务府拨给奴才们的炭,一部分用来热饭菜,或自己做些吃食,另有剩下的,就各自分一些,用来夜里取暖。”

孟东风皱眉,“这炭这么大的烟,怎么用……”

盛长歌淡然一笑,“烧起来就好了。”

淮玉摇头叹息,“哎,你毕竟是皇子,不食人间烟火也是常事,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孟东风蹭的一声站起来,长凳一头失了重量,淮玉险些跌在地上,索性他是练武的,反应极快,一把摁住了另一头,才稳住了身子。

孟东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之中颇为不满,不难听出他已经极力忍耐了许久。

“淮玉,你若是觉得我这瑶光殿不好,那你想去哪里去哪里,不用纡尊降贵在这里找罪受。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

盛长歌听懵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她锅里的水开的正是时候,盛长歌忙拉了淮玉,“师傅,快去拿饺子来!水开了!”

孟东风将二人打量了一番,盛长歌接过他递来的饺子,认真下在锅里,淮玉则去一旁洗了干净的碗来。

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虽知道盛长歌对自己有些情愫,可她同淮玉也未免太默契了。

“你们吃吧,我不饿了。”

盛长歌见他怒气冲冲的挥袖而去,正准备去拦他,却被淮玉绊住了脚。

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师傅,你干什么?”

淮玉又到灶炉边添了点炭进去。

“长歌,师傅是为了你好。”

盛长歌站在锅边看他,热气腾腾的将她的眼模糊了,她看不太真切,淮玉的眼眸沉下去,很复杂,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炭火,看着那火星四溅出了神。

“师傅,我是有分寸的。”

“你是有分寸,可我看东风没有。沛国公这次带三小姐入宫,你以为是为了参加婚宴吗?长歌,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和东风拴在一起,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助他登上东宫之位,做了什么牺牲……”

盛长歌的头越发低下来,脖领处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抬不起来。

“师傅,你未免也太高估了我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了。”

淮玉立马反驳道:“你瞧瞧,你自己也知道你在他心中是有些地位的?上次你被三皇子的人带到宫外了,他二话不说就要拎剑来救你,全然不顾自身的处境,哪时你们俩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吧?”

盛长歌只觉得心里乱如一团麻线。

“师傅还是一句话,我们不过是助他的人,不是牵绊住他的人。”

“所以某位仁兄就觉得我意志薄弱?明里暗里的戳我离他宝贝徒儿远一些?”

两人大惊。

“主子,你,你都听见了?”

孟东风低头笑了声,“我这长的是耳朵又不是摆设,淮玉你为我背弃了太后,背弃了父皇,甚至于有朝一日还会因我同从前的同门师兄弟们刀剑相向,你对东风的恩情,东风无以为报。在关雎宫的四年,你不会以为我就虚度了四年吧?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看到的永远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江湖也好,深宫也好,远比你想象中要深的多。”

盛长歌听着如同嚼蜡,说的都是些什么?文绉绉的,一惯只会欺负她没有文化。

她用手肘戳了戳淮玉,低声问道:“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淮玉偏过头看她,好半晌的功夫憋出一句,“饺子浮起来了。”

“什么?”

“我说饺子可以吃了。”

盛长歌瘪嘴,就会使唤她。

所以,到吃完一顿饺子,她也没搞清楚主子跟师傅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可淮玉的话还是让盛长歌心中起了芥蒂,自此后到五皇子大婚之日,她都与孟东风刻意保持距离。

“小安公公,主子让你去替他束发。”

文鸳来时眼眶红肿的跟两个桃子似的,她想大概是心里头不痛快,对底下的奴婢们出气了,袭兰倒是个想得开的主,但是文鸳……

盛长歌从抽屉里头拿了一锭银子塞进她手心里,“近日主子心情不佳,你们在跟前服侍,受了不少气吧,这点心意你同袭兰分分,一人买一件像样的首饰戴戴,反正过年了,也得打扮打扮才是。”

文鸳自然喜不自胜,拿了银子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盛长歌捧了衣裳进屋时,孟东风已经起身坐在梳妆镜前头,看模样是只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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