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没事吧?”
淮玉不应她的话,脸色有些不对劲,她忙拉了他的袖口,“你受伤了吗?”
淮玉摇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盛长歌低头沉思一阵,“你和主子葫芦里头究竟卖的什么药?”
淮玉转身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盛长歌觉得自己的脸都垮了几分。
她接过茶杯,又搁下。
“敢情,这两天你带着我是故意在群主的人面前露脸的?”
淮玉点头。
“你们早就有了法子,对吧?这一招只是为了让他们慌了手脚,或者说,是你们在求证,郡主背后的人是否是三皇子。”
淮玉点头。
盛长歌长舒一口气,端了茶水喝起来。
“下次这种事还是给我透个底,我今天慌死了,要不是你徒儿我机灵,这会说不定我已经到下面见我母亲了。”
淮玉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小心的递到她面前,“师傅给你赔罪了,行吗?”
她瞥了眼,那是一块通透的白玉,很是漂亮。
“这是师傅最干净的东西了,师傅给你,徒儿就莫在生气了,可好?”
她将他的手推回,“我不要,太贵重了。”
淮玉不管,掰正她的身子,将那玉佩套在她脖子上。
“这是盗业同门们为师傅亲自打造的,世界上独一无二,仅此一块。以后若是你在外头受了委屈,只要亮出这块牌子,一般的小毛贼绝对不敢动你。”
她一对杏眼盯着他问道:“那,若是江洋大盗呢?”
“那,你就求着他们饶你一命,让他们给师傅写一封勒索信,最高五十两银子,师傅一定来赎你。”
“五十两?我……我就值五十两?”
“那就六十两,师傅真没有了,多了也拿不出来。要是……你惨遭不幸,师傅一定亲自来替你收尸。”
盛长歌冷哼了声,取了脖子上的玉佩,“还给你,不要。”
淮玉摁住她的手,“玩笑归玩笑,玉佩你收下。就算是原谅师傅了。”
她盈盈一笑,“我有那么小家子气吗?”
淮玉点头,盛长歌抓了桌上的花生就砸在他身上。
两人玩笑了一阵,淮玉沉重说道:“白玉回了春香阁以后就没了音信,估计已经遭遇不测了。今日我让你去,不过是转移视线,我取了春香阁的账簿以及阁主和郡主来往书信。这看似是一个讨好富贵家夫人的地方,实际上多数朝政的机密在那里很容易打听到,你要知道让一个绝世美女去勾搭官场上的男子,要花费的心血可不仅如此。而,春香阁里,男子们几句话或者一夜春宵便可探到情报。”
盛长歌皱眉,“吕秀才,安全可靠吗?群主如果已经知道我们在打探,会不会……”
“你且放心,吕秀才,是我们的人。”
盛长歌挠头,“什么?”
“东风在被软禁后,就谋划了一张大图,官家是早有南下之心的,这也是效仿之前的君主,为了在历史上留个体恤民情的好名声罢了,二来,这些年我在外替他四处奔波,早已将南下之路的各个地方莫得一清二楚,所以,我为何时常提醒你,不可失了分寸,他登东宫,我们是势在必行的。”
她的心揪住了,原本她以为局势凶险,她想尽自己的一臂之力帮他,说起来反而是添乱了。
淮玉看出她心中困扰,拍了拍她的肩头,“长歌,东风这人言出必行,他喜怒哀乐皆藏于心中,我自问与他相识数年,也算一见如故,可托付生死的交情,但也全然摸不透他。他自小长在官家身边,他见过的东西是你想象不到的。你若是定了心,追随他,师傅今日也允你一句话,只要师傅在,定不会让他欺负了你。”
长歌见淮玉一副对天发誓的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师傅呀师傅,你们呢,就是太小题大做了。我自认只见过宅子里头的勾心斗角,与你们相比差之千里,可我早就学会了谨慎小心,你徒儿的脑子能是个不机灵的?我与师傅一样,既认定了一人,只一心为他好的。”
淮玉重重的点头,“好,不愧是师傅的人,清醒领的清。”
盛长歌剥了花生米丢进嘴里,“现下春香阁这么一闹,郡主只怕正慌乱着呢,只可惜了白玉,还没见到他妹妹就……”
“他是她的哥哥,但不是想救她的那个。”
“什么意思?”
冀州郡城,杏花村。
因盛产杏而得名。
那年的杏花开到最好的时候,村头尾上的一家有个大肚子媳妇要生了。
别人家是为了求个儿子烧香拜佛,积德行善。她家却偏生想求个女儿。
连着两胎都是儿子,大的呢,是个木鱼脑袋,戳一下动一下。
二的呢,像个蚂蚱,一天到晚东奔西跳,不知所踪。
如今,只盼着肚子里头这个能得个小棉袄,如此一来也算有儿有女,人生倒也美满。
不多时的功夫,孩子的头是出来了,生的好看极了,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谁看了都喜欢。
可……这……
接生的人吓得手里头的家伙式都扔了。
丈夫推了门进去一看,那哪里是个人,不过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像条鱼尾的“妖精”罢了。
女子哭天喊地,各种哀求才将这个孩子留下。
可丈夫没有给她好脸色,平常时间里对她拳打脚踢,没出两年的功夫就和邻村的一个寡妇勾勾搭搭的。
起初二人还避讳着,生怕人知道了。
后来,那寡妇家里的老婆婆也死了,没了人了,两人就大胆起来,也不怕这村子里头的人说话难听。
又没几月的功夫,丈夫就拿了家里的余钱,抛妻弃子,带着那女人远走天涯了。
女人也只会点绣花的手艺,平日里也就做点针线活赚钱,但没多时的功夫,就活生生的将那双眼睛给熬瞎了。好在大儿子有些力气,能做点农活,二的一天到晚四处乱逛,饿了回家要饭吃,渴了回家要水喝,缺钱了回家拎了他妹妹去卖。
女人哪里肯,虽不健全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争夺之间,滚下床榻,头朝下,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