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卖人,卖的人又不健全,要如何才有个好价格呢?
他曾在画摊上见过一副“鲛人图”,于是心里头有了主意,用布料做了一条鱼尾式的裙子,套在妹妹身上,对外说这是他捕到的“鲛人”。
冀州郡府中的二公子向来贪玩爱惹事,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
他一见这么个“鲛人”立马说要买下,小子见他是个大买家,立马狮子大开口。
二公子是位什么人,不过和朋友打赌说吕秀才家的夫人究竟是胖的,还是怀孕了,就能让人抓了她来,开膛破肚以证真假。
他会给钱?
命令了手下的人将这小子捆绑捆绑了丢进了春香阁里头。
他为了活命,只能拼命学戏,讨好那些富贵夫人,以求活路。
而“鲛人”,本是个不健全的人,哪里会水,不会?
不会就让她学,这消息都放出去了,若是来了人要瞧,见是条旱“鲛人”,还不贻笑大方。
所以,便让那丫头日日泡在水里,直到练出极好的水性。
而,大儿子处理好母亲的身后事,心里仍然记挂着妹妹。
于是打听到了二公子在冀州边一个城镇处去了,他也忙去。
二公子当日正得了位美丽佳人,哪里有闲工夫管他,他吵嚷着让他耳朵疼,于是便买凶杀人……
盛长歌他们出京路上遇见的那三名大汉,就是二公子买来杀“鲛人”大哥的。
淮玉这么一说,盛长歌顿时清醒了,难怪她们前脚刚到客栈,后脚那三位大汉就来了。
敢情是来灭口的,不曾想看上去行商的人群中,高手如云。
二公子定然是派人细细打探了一番,难怪一到冀州那府尹便出来迎接,原来是在这儿漏了馅。
“那,我当晚遇见白玉又是怎么回事?”
淮玉摇头,“也许是春香阁的日子难过,他想借着这个由头,背离郡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妹妹甘愿出卖人格的哥哥,这样的兄妹情仍谁看了不感动,说起来,不过是他为了一己私欲罢了,没有好下场,也是应当的,老天爷又不是青光白内障,看的明白得很。”
盛长歌点头,“那当日在赌坊见二公子,只是你们为了求证他背后的人是否是三皇子?”
淮玉默认。
“今日你在城中抛金豆,引众人哄抢,这是定然会掀起轩然**,明日除了吕秀才,恐怕还不知有多人见不得这样的风气,乘着势头往郡府去,城墙倾倒,也只一刻了。”
盛长歌抱拳,“徒儿佩服,师傅与主子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你如今学的东西不少嘛!”
“我这叫博览群书。”
翌日。
官家吩咐下去整顿行装,一刻后出发。
“父皇,走之前还有多谢郡主的款待,还有,儿臣这里有个人想让你见上一见。”
淮玉将吕秀才带到官家面前。
官家看他一脸正气,身子消瘦撑不起这身衣裳,但目光坚定,不容侵犯。
他手里捧了盒子,跪在官家面前。
“草民吕氏给陛下请安,陛下民手中的盒子里放着……”
话还未说完,一直利箭窜出来直击他的心脏处,众人忙上前护住官家。
盛长歌惊出一身的汗,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就要冲上去查看,孟东风一把将她的手拉住。
淮玉忙上前将吕秀才扶起来。
“陛下,人没事,就是这箭来势凶猛,是必取他性命而来,好在六皇子有先见之明,特让吕秀才穿了防护甲,所以他此刻只是被震倒在地。”
官家的脸刷的一下黑下来,指了他问道,“你这盒子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让人在朕面前取你性命!”
吕秀才说这话时,一双眼通红擒着泪,目光带着几分狠意,他等这一刻,足足等了三年零四个月,一千二百一十天,一万四千五百八十个时辰。
“这里头,一字一句,一条一例,都是冀州郡主,及其公子,还有府尹们官官相护,鱼肉百姓,强取豪夺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郡主听罢立马跪在官家面前,声泪俱下道:“陛下,这人与我膝下二儿子,早有恩怨在前,他所说的话都是污蔑!”
孟东风推着轮子上前,将手中的账簿以及书信呈于官家面前,“污蔑?那请父皇过目儿臣手中的账本书信,城中春香阁笼络为官者夫人收集朝中机密文件,又做何用?难道你们有谋反之心吗?”
那二公子立马冲出来,“陛下,六皇子与他身边的侍卫串通一气,还曾在我面前监视!这是赤果果的栽赃!”
孟东风冷笑两声,“那叫赤,裸,裸,二公子还是多放着心思在书上吧。父皇,我们来时途中所遇见的蛮匪也是二公子买凶杀人,如今那三人儿子已经带来,父皇可当面一问。”
说罢,便有衙差押了二人上前。
一位穿着官服的大人上前磕头行礼,“陛下,臣乃冀州一县官,因下官无多大权利,常年在郡主等人的打压之下,连一方人民都护不了,臣羞愧于天地,愧对于官家,食君俸禄,却未能为君分忧,是臣无能。这位吕秀才本是文采斐然,却因为二公子等人,年年考,年年不中……冀州的百姓,面上人人自如,背地里担惊受怕,如今陛下来了,民得以解放!”
他一番话落下,人群从外头拥入进来,个个一步一跪,“求陛下为民做主,严惩贪官污吏!”
官家大怒,当下将郡主等人收押,等过目证据后,再定处罚。
是夜。
官家着苏伯贤来请孟东风过去,彼时他正在院子里抬头赏月。
这几日来难得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天时。
盛长歌先察觉苏伯贤到了,忙上前行礼,“苏公公来了,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
苏伯贤点头,往孟东风处去,“六皇子,官家让奴才来请你过去闲话片刻。”
孟东风回头看了眼盛长歌,留给她一个微笑,柔声道:“夜里风大凉,你这几日也累了,在屋里侯着吧,我与苏公公去就行了。”
如此,盛长歌只能将人送至门口,目送二人远去后才折返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