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风轻琢了她的粉唇一下,又伸出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冷笑了两声,语气之中颇有些无奈,“宠爱?长歌也就你觉得这是宠爱了,他是谁?是当今圣上,我的亲父皇,别人不知道他也就罢了,他有什么样的铁石心肠我还不知道。这会是温柔宠爱的,说不定明日便能亲手杀了她,他对我母妃的疼爱比这更甚百倍,我是亲眼看见的,长歌,我不是不平他们恩爱,我是心如刀绞,我每看一次,我的心就多记起一次,记起来母妃的模样,记起她在世的事情……”

盛长歌钻进他怀中,回抱着他,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的鼻腔里头带着明显的哽咽,盛长歌抬头吻了他的唇,以示安慰。

孟东风将她抱在怀中,他的两手不自觉的收紧,紧到盛长歌觉得自己都快被他揉碎了,而后融进身体里头。

他尽力的想抓紧她,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好像又回到了四年之前,被两个太监禁锢住手脚,在那个阴雨天里头丢进关雎宫的日子里。

盛长歌一夜不得眠,因为孟东风又做噩梦了,这噩梦让他满头大汗,整个里衣都湿透了。

她轻声换了他的名字,又推了推他的肩头,想将他从这样煎熬的梦境里头拽出来,可是都是徒劳。

他的嘴里嘟囔着许多话,她静下心来也听的不真切。

她用猜的也能猜中七八分。

盛长歌用衣袖擦干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半躺在他身旁,两只细长的手臂尽力环抱住他。

孟东风有些发抖,盛长歌轻拍着他的肩头,语气温柔道:“没事,没事,我在,没事了,都好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和话语重复了多久,反正最后盛长歌支撑不住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是因为孟东风靠在她的怀里,她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盛长歌本还残留的一点睡意如今已经全无了,她又反复确认了一次,真发烧了,烧到脸颊通红,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盛长歌麻利翻身下地,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身后,小跑着到了淮玉房间。

淮玉向来警惕,她刚推门,淮玉的峨眉刺便如疾风一般过来了,盛长歌脑子里头跟一团浆糊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力气,眼疾手快一把便将那峨眉刺握住了。

淮玉盘腿坐起来,忍不住拍手道:“行啊徒儿,你这几日长进不少啊,看来师傅可以教你点别的了。”

盛长歌将那峨眉刺搁到他面前,面色严肃,“我这会没工夫跟你瞎玩,你去看着东风,我去请太医来。”

淮玉听罢忙起身往孟东风房间去,盛长歌一把拉住他的腰带道:“走返了,在那边。”

淮玉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他在你房间里?莫不是你们两个干柴烈火你把他……长歌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还挺……”

盛长歌不由分说一脚揣在他屁股上。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竟然敢踹我?”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岂止踹你。”

她的目光往下移动到淮玉的重要部位,淮玉忙认怂,“你快去请太医别耽误了时辰。”

盛长歌不与他争辩,再三嘱托淮玉先用帕子给他降温,自己则小跑着去请太医。

盛长歌是在官家屋子里头找到太医的,她心里觉得有时候淮玉说的话,真的一语成截。

官家与子衿姑娘酒后失情,如今正用太医呢。

苏伯贤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院子里头打转,时不时的用袖口擦干,要是官家真有个好歹,他这颗脑袋怕是不牢固了。

“苏公公,你别着急,张太医的医术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再说了官家如今正值壮年,身体好着呢。”

苏伯贤打量四下无人留意他们二人,他才对盛长歌说道,“话虽然没错,可这种事也是头一次发生,你说我能不急吗?怎么好端端的,这人就一时兴奋得晕了过去,只希望没大碍才是。不然,这一屋子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盛长歌又挂记着孟东风的病情,但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龙体为重。

“你这会子不在六皇子身边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既然开口问了,盛长歌自然也不隐瞒,“我家主子夜里睡得好好的,突然高热不退。我这不是来找太医了吗?”

苏伯贤眸子一沉,“六皇子对你有所不同,我也是亲眼瞧见的。”

盛长歌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忙镇定的脸色补充道:“六皇子的性子本就纯良,他对我好,也是因为我初入关雎宫时,对他尽心尽力,这么久以来忠心耿耿的缘故。”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苏伯贤还是问出这句话了,盛长歌摇头,面上波澜不惊,即便是苏伯贤也察觉不出什么。

“不知道,你看看晚膳时,他瞧着子衿姑娘的模样,他是个有什么都挂在面上的人,若真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只怕要把我长安哥哥的骨头都刨出来好生羞辱一番,再将我乱棍打死才解气。”

苏伯贤点头,这也确实是六皇子做的出来的事。

“再严重也得等着,官家这头还没好,谁敢指使太医过去。”

盛长歌点头附和道:“这是自然……”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门开了,子衿姑娘从里头出来,观她苍白的脸色,想来也是吓坏了,如今虽穿戴的整齐,可头发未梳发髻,脸上的脂粉也花了,正由婢女搀扶着到院子里头。

“苏公公,”她盈盈行了礼,眼角处还挂着泪花,“陛下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未苏醒过来,张太医正在里头扎针呢,我就先回去了,等陛下醒了我再过来请罪。”

苏伯贤也连连行礼,到底是官家瞧上的人,一句话的事她也就是主子娘娘了,他虽是红人,可到底是个奴才。

“是,是,有姑娘这句话奴才心里头就踏实了,您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回去歇着吧,若是陛下醒了要您,奴才亲自过来请您便是。”

子衿柔软点头,由婢女搀扶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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