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愣在原地不动,男子又重复了遍,“喝药。”

盛长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这会的手是冰凉的,摸着额头依旧滚烫得吓人,难不成是烧糊涂了?产生了什么幻觉?

不得了,不得了,淮玉喂她吃一块蜜饯都能把孟东风醋个不行,若是让他知晓了,她做了这样一个梦,岂不是要杀人放火?

盛长歌一时脸色更显苍白。

对面的男子微皱了眉头,将药碗又递进了两分。

盛长歌看着他有些出神,她自认为孟东风是她生平里头见过最风流倜傥的男子了,可面前这位更甚,与他相比,她眼中的孟东风属实普通,更别说淮玉了。

“盛姑娘?”

盛长歌愣愣的接过碗,“多谢。”

他的面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很温柔,好像他将整个春日一同带入了屋中一般。

淮玉手中捧了换洗衣物进来,见了他,一口药呛到了她嗓子眼里头。

她直咳嗽,咳得是满身大汗,面红耳赤。

男子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干净污渍,盛长歌盯着淮玉道:“你,你来做什么?”

岂有此理?

她的梦,她自己还不能控制了?

淮玉将衣服搁在架子上,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手搭在她额头上,喃喃道:“体温降了不少,怎么还在说胡话?”

一旁的男子道:“这药要连续吃上十天半个月才算好的彻底,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哪有前一刻进了肚子,后一刻就药到病除的道理。”

盛长歌反应过来,她不是做梦,她是病着。

她掀开了淮玉瞥了眼床上,床上的被褥折叠的平整,没有躺过的痕迹,孟东风呢?

“我家主子呢?”因为心里着急,将这句话是嗓子还是哑的,声音难听得像是拉锯子似的。

盛长歌忙捂住了嘴,毕竟这儿有位声音更百灵鸟似的人物,她这嗓子实在丢人现眼。

淮玉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真傻了?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了?”

她转头看向外头院子,惊讶于外头这样好的阳光,温暖的光落在树枝上,那树叶已经翠绿了,大片大片的叶子随着风摇曳着,偶尔有两三个婢女从外头的回廊走过,已经换上了浅杏色的衣衫,格外应景。

她恍惚之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盛长歌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扯住淮玉的袖口问道:“今夕何月?”

淮玉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真傻了?如今已快到清明。”

盛长歌又低眸回想起来,她似乎真的病中,她模糊之间记得孟东风多次替她换衣喂药,或者在她耳边念叨着什么,她以为只是做梦。

“清明?”她又问道,“那头先说好的春日宴呢?”

淮玉叹气,“你这脑子里头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了?因为疫病来的突然,春日宴今年是办不成了。”

她长叹了口气,摇头。

还想着跟着孟东风一起去凑个热闹,长到如今还未曾见过春日宴是何种风景,真是可惜了。

“那,这位是?”

“仰星沉。”

盛长歌激动的从榻上起身,不想太猛,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而淮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她的语气激动,以至结巴,“这,这就是,就是,仰星沉?”

仰星沉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点头示意道:“正是。”

“师傅,他真是仰星沉。”

淮玉心里头不是滋味,这徒弟是亲生的吗?

他摁住她激动的肩头,有些不耐烦回应道:“你没听见人家说是了吗,好了,好了,大病初愈的,好不容易有些精神了,好些歇着吧。”

盛长歌点头,忙整理了下头发,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算不算得上失态。

“盛姑娘果然如月疏所言是个极可爱的丫头,也难怪她这些日子里为你担忧了。”

盛长歌摆了摆手,“哎哟,也没有月疏姐姐说的那么夸张了,我不过是嘴甜,哄她高兴罢了。”

“既然如此,那等盛姑娘好些了,改日我也得向你讨教讨教,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客气,客气,都是一家人嘛!”

淮玉在一旁生闷气,黑着脸。

盛长歌恨不得把仰星沉供奉起来,他果然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就算站在这屋子里,她都怕灰尘沾染了他。哪里还注意得到一旁的淮玉。

“差不多行了,我以为你四肢躺退化了,脑子躺萎缩了,如今看来倒像是辟谷修炼了,这拍马屁的本事更上一层楼了。”

盛长歌不服朝他吐了吐舌,“哎,有些人说话怎么这么酸?师傅,你闻见了吗?”

淮玉哼了声,径直出了屋子。

仰星沉又柔声叮嘱道:“疫病虽可怕,只要做好防护,便不宜传播,所以可以开窗通气,平日里洗漱之类的,也照常便是,忌生冷辛辣等物,按时会有人送药过来,盛姑娘无需担心,放松心态,按时服药便可药到病除。”

盛长歌满脸崇拜的看着他,哪里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就看着他这张脸,听着他这声音,她都觉得延年益寿,一时思想又滑坡了,不知道月疏姐姐是不是因为每日对着他,才生的如此出尘绝美?

仰星沉倒也大方,并不在意她有些失态的模样。

又陪同她小坐了会才离去。

盛长歌喝了药,不多时的功夫又觉得困意袭来,半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的又睡了过去。

她是被孟东风推门而入的吱呀声惊醒的,瞧着他站在门口,有些愣住的神情,她笑了。

不等孟东风开口,她倒是贫起来,“怎么?许久没同我说话,如今瞧着我傻了?”

孟东风心中欢喜,脸上也多了两分眼色,他也才大病初愈,加上这几日同太医们同吃同住,为疫病的人熬汤送药,整个人也跟着憔悴了不少。

还是穿着先前的衣裳,却总觉得瘦了不少,肩头都有些撑不起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高兴的有些失声,“我回来的路上就听淮玉说了,我只想着你喝了药睡了,就让你多歇息会。”

盛长歌挣扎了两下,有些喘不过来气,“你,你勒的太紧了……”

孟东风忙将她松开,脸上带着傻笑,一遍遍的看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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