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琴蹬着两只眼睛,一手气愤的指了她,“我客客气气的请你走,也是一片好心,你若是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盛长歌正要开口回怼,如梦提了裙摆从外头进来,她听见了雅琴的话,忙拉住她,又向盛长歌赔礼道:“小安公公别同她一般见识,雅琴姐姐她虽是夫人身边出来的,可本身家世清白,是书香门第,自小没受过委屈,到了夫人跟前,受得也是小姐的待遇,所以这说话上失了些分寸,想来小安公公你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小女子计较的。”

盛长歌本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雅琴说话的确难听了些,可这话里头,也是事实。

“罢了,我懒得同你争执,你说屋子整理出来了,在哪儿?”

“这院子的南角便是了。”

盛长歌仔细回想起这院子的结构,敢情她是把她安排到了最偏僻的地界去了。

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罢了,罢了,难得清静一下也是好的。

如今只想着好生养好身子,过段日子与云阙相逢,她可不想让她瞧见自己这副样貌。

盛长歌转身出了屋子,听见身后的如梦正规劝雅琴。

“你也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这会得罪了六皇子的心腹,这不是找不自在?”

雅琴冷哼了两声,颇为不屑。

“她?就凭她?我告诉你,我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她就是一年之前抄家的抄家,发卖的发卖,流放的流放,盛家的嫡子!她不过是仗着在关雎宫里头,同六皇子同甘共苦过一些时日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她们盛家贪污的银子都抵得上国库了,官家能留她一命都是开恩,她若是敢祸害了六皇子,五马分尸都不够的。我要不然瞧着这事还没定,我有的是脸色让她看,奴才就是奴才,低贱。”

如梦扯了扯她的袖口,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低声道:“别这样说,我们二人也不过是夫人身边的丫头罢了……”

“你去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吧,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好歹也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整日里畏首畏尾的,难怪底下的丫头婆子们欺负你。”

如梦委屈,头越发低了,“我,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做下人的,各有各的苦衷,只管做好手里头的活便是,何必勾心斗角,明争暗夺的。”

雅琴伸了手指直戳她的额头,“你呀,你呀,一点长进也没有,你倒是这样想,可别人不是这副心肠。你瞧见了吗?那位子衿姑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几句话迷的大人收了她做义女,如今人家才是真正的攀上高枝了,做了主子娘娘,你再瞧瞧你,还是一个端茶递水的丫头,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如梦被她说的抬不起头,眼眶都红了。

雅琴叹了口气,“行了,行了,瞧你这可怜劲儿的样,快些回夫人身边侯着吧,若是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六皇子处。”

如梦点头,抹了眼角的泪珠,忙出了屋子。

她正拐角便撞见了盛长歌,她神色一惊,想来方才雅琴的话,那样高的音量只怕她是都听见了。

“小安公公。”她弱弱的行了礼,站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要真是说起来,盛长歌走到哪里都年纪轻轻且个子矮小,这些人因为孟东风的缘故敬重她,以至于她时常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希望自己看起来稳重些,可瞧着面前的丫头,清秀可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心中也生出几分怜爱。

“雅琴的话……”

不等盛长歌的话说完,如梦便忙替她辩解道:“公公您别生气,雅琴姐姐年幼之时吃过不少苦头,她的性子带刺,对谁都不客气,可她心眼是好的,刀子嘴豆腐心,您别见怪。”

“我瞧着你心眼不错,她如此对你,你还肯为她说话?”

如梦点头。

“不是说我的屋子在南角吗?你既然得空,给我带带路。”

如梦忙跟上她的步子,悄摸打量她的脸色,并未从中窥出一丝气愤,于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她试探的问道:“小安公公,您不生气了?”

“我能和她一般见识吗?”

如梦笑的欢喜,笑起来眼角轻微的褶皱也格外可爱。

二人闲聊了会,如梦想着夫人身边还得有个人才好,才匆匆告辞离去。

是夜,孟东风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屋子,见屋子只点了几战微亮的烛光,被窝里的人小小的蜷缩成一团。

他搁了手上的点心,温柔问道:“歇下了?我带了些点心过来,你要尝尝吗?”

床榻之上的人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孟东风诧异,那王行之来把过脉不是说已经大好了吗?

“怎么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孟东风轻搂住她,柔声询问道。

她的头发落在他脸上,带来一股子脂粉气,惊得他从她身上弹开。

“你是谁?”

雅琴柔柔弱弱的起身,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格外腿上,眼神娇媚道:“六皇子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孟东风的脸色一瞬黑得跟包拯似的,他拎了一旁的蜡烛将烛台都点亮,才看清楚床榻之上的人。

雅琴裸露出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臂,脖领干净光滑,眼中带着柔情,身子被轻纱裹着,隐约可见姣好的身材。

“出去!”

雅琴整了衣裳盈盈来到他跟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香气,闻得孟东风直泛恶心。

或许是习惯了盛长歌身上的皂角香气,他对脂粉格外厌恶。

下意识的捂了口鼻,往后退了两步。

雅琴停住步子,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六皇子,你这是怎么了?”她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是奴婢今日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孟东风摇头,到底是官家开口赐给他的人,也得给个薄面,“没有,只是我……我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衣裳!”

雅琴捂嘴轻笑了起来,跺脚道:“哎哟,你,你讨厌,你也太性急了些,要人家脱衣裳也不是这个说法嘛!不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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