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察觉出他脸色不对劲,反问道:“怎么了?”
孟东风强忍着伤口的痛,抬起头扯着她的衣裳,面色严肃,“你去哪儿了?”
盛长歌抓住他的手,搁下来放在被窝里,又替他小心的整理了被角,说道:“没去哪儿啊,就吃了饭,觉得太饱了,撑得胃都不舒服了。就在这附近转了转。”
孟东风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窥探出一二。
“就在这附近转转,就能沾了人血在身上?”
盛长歌的头越发低了两分,她心中纠结,若是如实相告,孟东风会觉得她可怕吗?
“是和沈念安在一起。”
他这句话不是询问,是肯定。
盛长歌点头。
“他带你干什么去了?”
盛长歌尴尬一笑,硬生生的将话题转移开,“听说月疏姐姐他们回去了,我师傅这会子且伤心呢,估计又是一个人喝闷酒去了。”
孟东风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皱着眉头,满脸痛苦的模样。
“伤口又疼了?”她的手轻搭在他的肩头询问道。
孟东风突然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嘴里一声声哀叹起来,“哎,是我自己不中用了。如今受了伤不说,连心爱的女子都留不住,还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扭扭捏捏,不清不楚。老天爷啊,你是近视眼加青光白内障吗?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盛长歌一时哭笑不得,她撇嘴道:“你这一哭二闹三喝药的本事是偷师我师傅吧?他那一套不学也罢,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背着你和别人不清不楚了,你可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后果很严重的……”
孟东风正经了脸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那你告诉我,你今晚去哪儿了?”
他的语气突然温柔眼神突然清澈起来,让盛长歌觉得十分不自在。
“长歌,长歌,你就告诉我吧!”
孟东风又撒娇。
试问,谁能抵得住这样一个男子软糯可人的声音。
盛长歌的手覆在他的额上,“你是不是发烧了?把脑子给烧糊涂了,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
孟东风无计可施,闭着眼假寐。
盛长歌希望他们二人是坦诚相待的。
在心里纠结了半晌的功夫还是开了口,“沈念安那日把我带走,是因为我在疫病的人里头,瞧见原来府中的小娘了,她认出我来了。”
“那今日呢?”孟东风心里头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她不仅仅是旧相识,还是还是我母亲的凶手。若不是她,也许我的人生会截然不同吧……也许,我母亲还有命可活,我那弟弟也不会死于襁褓之中。她被沈念安抓住了,囚禁在客栈的柴房里头。我杀了她,一刀毙命。”
盛长歌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冷静,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的脸色带着几分冷冽。
孟东风点头,并无多的话对她说。
这一举动反而让盛长歌慌了,他心里不舒服了吗?因为自己如此心狠手辣,冷漠无情?
“东风?”
他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怎么不说话?”
“长歌,我有些生气。”
“对不起,我,我也许不应该……”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她的确动了恻隐之心,可昔日的种种浮上心头,她如何自持?
“不,长歌,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要报仇,你应该告诉我,你那日回来时,你就应该告诉我……”
盛长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云阙正好端了药罐子进来。
“长歌快来搭把手。”
盛长歌忙迎上去。
她服侍着孟东风喝了药,又打了水替他简单擦拭了下。
药劲儿上来了,盛长歌看着他直打架的眼皮,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如今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若是乏了便睡吧,强撑着做什么?”
孟东风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躺下来。
生长歌犹豫不决,他如今有伤在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来了,若是让人给撞见了,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上来……”孟东风打了个哈欠,“我真乏了,你陪我躺躺。”
盛长歌拗不过他,将门反锁好后,才稍微安心一些。
她躺在他的右侧,孟东风伸出手臂,盛长歌惊慌,想来他身上有伤,“就这样挨着也行,你别搂我了,若是我睡沉了弄到你的伤口可怎么办。”
孟东风沉着脸,闭着眼睛,那手臂依旧那样摊着,盛长歌想将他的手推回去,奈何纹丝不动。
她无奈,只能乖乖躺着,侧身靠在他怀中。
他身上有股子刺鼻的药味,闻得盛长歌直皱眉毛。
“我让淮玉去查沈念安了,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
盛长歌一惊,“他不是云阙姐姐的堂哥吗?有什么可查的……”
盛长歌感叹,虽然知道他是一个醋坛子,可是这次这醋打翻的未免太过了一些,难不成还打算把人家祖宗十八辈都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缝可钻?借此威胁他日后不许靠近自己?
盛长歌越想越离谱,想到最后把自己给逗笑了。
孟东风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在微微抖动着。
“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矢口否认。
孟东风又慢慢解释给她听,“沈姑娘说沈念安是最近才回的亳州,之前一直养在草原上,因为他母亲是草原部落的人,我觉得这其中十分奇怪。沈姑娘也说,虽是堂哥,可两家已经颇有些时间不曾来往了。这次,叔叔家同令尊提议让犬子一同赶来晋州,也有些唐突意外……”
盛长歌皱眉,脑子里头灵光一闪,想起沈念安同她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不归他们管,这句话是否还有深意?
盛长歌正想开口告知孟东风时,抬头看他已经睡熟了,她不敢再乱动,生怕惊扰了他。
翌日。
府尹夫人来时,盛长歌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她庆幸自己趁着孟东风睡熟后下了地,否则要是让夫人撞见了,只怕她小命不保。
“昨夜辛苦小安公公了,底下有的是丫鬟,小安公公尽管使唤便是,何须如此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