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易子城了。
柔然的二皇子。
她如今想起这个名字来还觉得有些不自在,究竟是因为什么,盛长歌也说不上来。
她给他下了一次药,他如今回了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只是,他这纸条上的意思是指,盛长安?
好像不太贴切。
盛长歌有些机械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以至于孟东风何时来的,她都未曾注意到。
她脑子里还想着那句话,她找的人,她找……
他的意思该不会是真正的沈念安还活着吧?
想到这里盛长歌有些惊喜,一拍桌子,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听云阙说,她叔叔家可就那么一个儿子,若是真的,那么对于二老来说还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可是,他没说人在哪儿呀?
他葫芦里头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盛长歌没好气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孟东风在她身侧坐了许久,属实熬不住了,抓了她的筷子,问道:“怎么了?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她摇头,“没有。”
她知道孟东风很忌讳她和沈念安来往,若是此事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他就会将自己强留在晋州,哪里都不许她去。
于是她对着他笑的明媚,“我明日一早动身,你们呢?”
孟东风拿过她手里的筷子,夹了菜喂到她嘴边,“我说怎么没有胃口,敢情是在忧国忧民呢?”
盛长歌只对着他傻傻一笑,也不辩解,她知道孟东风这个人“毒”得很,她若是有些什么事藏着掖着的,她一个眼神他都能察觉,所以索性坦然些。
她顺势将腿搁在他的腿上,一手抓了他系在腰带上的玉佩把玩着。
孟东风也将就她,一口一口的饭菜喂到她嘴边来。
“若是我们二人也就罢了,有旁人你可不许如此放肆。”
她嘟嘴,“怎么?怕那些人说你堂堂一皇子没点威严?”
“我是怕人家说你,这闲言碎语也是会淹死人的。”
盛长歌不回他这句话,而是将目光落在桌上的汤碗里,“我想喝汤。”
“是,夫人。”
盛长歌抬眸瞥见百灵站在门口,她也假意没看见,她不进来,她也就不招呼她。
索性孟东风侧着身子,也瞧不见她。
她有事看着百灵瞪着自己的模样,心里头也苦笑,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了?
竟一心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不愿与任何人共享,甚至于她不满他对任何一个姑娘温柔以待。
她就是如此的心胸狭窄了。
“想什么呢?一晚上魂不守舍的?”
盛长歌摇头,“没,没想什么。”
她起身也不顾他如何直接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舍不得我?”
盛长歌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这两日天气突变的缘故,我的伤口总觉得不太舒服,你帮我看看。”
孟东风将她打量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把将她摁在自己身上,“真的?”
“真的,不信你瞧瞧?”
盛长歌抓了他的手勾在自己的腰带上头。
孟东风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一把将她抱起来,往里屋去了。
门外的百灵瞧着盛长歌的娇媚模样,心里头气的直跺脚。
她就知道她有些手段的,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哪个会像她那样对男人投怀送抱的。
那双媚眼,叫人看了都恶心。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让你去收拾碗筷呢?”
百灵一脚踹倒了一旁的小凳子,“你就这么喜欢给她当使唤丫头?好歹当年我们的名号也是震惊江湖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美丽继续清洗着碗筷,对于百灵的歇斯底里也不回应。
百灵一脚踹在她放置碗筷的盆上。
美丽抬起头来看着她,语气冷漠,“百灵,你够了!掌门从头到尾看过你一眼吗?跟你说过几句话?你是喜欢他吗?我看你是嫉妒夫人吧,你自认为你比她绰绰有余,为何她有掌门如此待她,将她捧在手心上,如珠如宝一般。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会不清楚?我为什么对她好,我不过是想让她看在我的份上,对你包容一些。她若没有手段,她当初会活着回来,掌门会如此待她?百灵,什么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百灵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没有骨气了,想当初我们在江湖上哪个恶人见了不是要绕道走的,如今……”
她左右将这些锅碗瓢盆大量了一番,“如今整日里都是这些事围着,有什么意思?”
“那什么才叫有意思?整日里头的吃不饱穿不暖,打打杀杀,还要担心杀了人被官府追捕,这样的日子就有意思了?”
百灵气的脸色难看,她冷哼了两声,“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我和你也不一样!”
美丽见她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也觉心累,想来她方才的话,有些无奈的叹息。
她已经只要飞刀门如今的日子了,避世而活,不再掺和江湖中事,不再打打杀杀,一方小小的天地,自给自足。
美丽想到此处,心情稍微舒服了些,又继续埋头整理被百灵踹倒在地的东西。
屋外是细雨绵绵,纷纷扬扬的落下,由微风卷着带进屋子里,风从外头进来,吹起床幔。
孟东风欲起身关窗,盛长歌却不肯松手,两只白藕一般的手臂勾住他。
“这么想要?”
孟东风低眸看着她的手,此刻正不安分的放在他的某处。
盛长歌不由分说的往他怀里钻,“冷。”
孟东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是心非了?”
“刚刚……”
盛长歌心里想着外头的天一亮,二人就要分开,一时不舍,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吃干抹净。
她如此热情竟让孟东风有些慌了手脚。
她的面色红润,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嘴里娇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孟东风的手拂过她身上时,伤疤仍在,虽结痂了,但他摸着,心中还是会刺痛一下。
盛长歌察觉到他走神,有些不悦的两腿勾住他,“怎么?嫌弃我了?”
孟东风轻笑了声,将头埋进她的肩上,“怎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