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亳州去倒也是风平浪静,一行人共三两马车,美丽与百灵共乘一辆,行在前头。
盛长歌在中间这辆马车上。
后头一辆马车装着些衣裳首饰等物。
除了赶车的三个车夫以外,淮玉另派了两位葵花派的人骑马跟在后头。
盛长歌掀了帘子瞧他们,许是一母双胎生出的,两个人不光眉眼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身形都如出一辙。
就是有一点不好,两个人好像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高冷得很。
盛长歌叹息,不知道葵花派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想起来初见她师傅时,淮玉也是这副样子。
整日里坐着,盛长歌这屁股都麻木了。
前头的马车突然停下,盛长歌掀开帘子打量,见美丽下了车,又听闻前头传来一阵阵呼救的声音。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是个女子,听着嗓子都有些哑了。
“救命!救命!”
赶车的马夫停了车在一旁站在,盛长歌正欲下车,那两人将她拦住,“夫人,外面危险。”
盛长歌抬眸打量他们二人,二人蒙面,她也无法从面容上窥出一二。
“我说,这是你们葵花派的规矩吗?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还蒙面?”
二人不作答,盛长歌无奈,得嘞,又装哑巴了。
她见前头传来一阵打抖的声响,心里觉得不妥,听着刀剑相向的声音,只怕美丽一人应付不来。
目光落在前头的马车上,却迟迟不见百灵下马。
盛长歌有些急了,忙对二人说道:“你们没听见前头有声音?去看看,别让那些人伤了美丽。”
那二人依旧站着不动。
盛长歌正要发作,一人说道:“我们听掌门的命令,是保护夫人一人,旁的与我们没有干系。”
盛长歌扶额,这些人都这么死脑筋吗?
她不管二人的脸色,一跃而下。
二人见状也忙跟了上来,其中一人拔了剑将她拦住。
“怎么?你还想砍了我不成?”
“小的不敢。”
“你们既不愿意帮忙,那我就自己去,拦我做什么?若是我死了,你们岂不是轻松快活?”
二人见她正动怒了,忙赔礼道歉,“夫人请息怒,我们这就去。”
不等二人前去帮忙,美丽一人便打对面个人仰马翻,吓得那伙山贼四下逃窜。
随着美丽而来的还有一个姑娘。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划破了,有些衣不遮体,美丽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将她带到盛长歌面前。
“这位,就是我们夫人。”
她或是还在方才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看向盛长歌的目光依旧有些胆怯,加之站在盛长歌身侧的这二人跟黑白无常似的,又让这姑娘有些发颤了。
盛长歌摆手道:“你们到后头去吧,瞧瞧你们两这眼神,要吓到人家了。”
二人听令退下,盛长歌走到她跟前询问道:“姑娘何故出现在此?”
她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才缓和过来。对着盛长歌行了行礼,“回夫人的话,我本从亳州来,如今正准备返回,谁知竟然遇上山贼,一行人全部丧命,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索性遇见这位姑娘出手相助,否则……”
盛长歌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也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
只拉过她的手说道:“先上马车,离开此地再说,若是那些山贼心中不平,再带了人过来,只怕我们应付不了。正好我也要去亳州,你同我们一路便可。我马车上有干净的衣裳,你换上便是。”
盛长歌见百灵掀了帘子正打量几人,她也装作没看见,询问美丽道:“方才我听见有刀剑之声,你没受伤吧?”
美丽摇头,“没有。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夫人说的对,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
如此,几人又继续前行。
盛长歌拿了衣裳递给她,而后将头转到另一边,“你换吧。”
她点头,将衣裳脱下来。
“可有受伤?”
“只是逃跑的时候摔了,所以伤了膝盖和手肘,旁的倒是无大碍。”
“无妨,你先穿好衣裳,我车内随身带着药,待会我帮你上药。”
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目光之中颇为感激。
盛长歌替她上好了药,见她双手生养的白净光滑,想来也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不知姑娘到此所为何事?”
她原是不愿打听的,可人不可貌相,她既收留她,自然要问个清楚。
“我母亲母家是晋州的,这次是与母亲一同回乡小住。谁知遇上疫病也就耽搁了一阵,如今眼瞧着疫病大去了,准备回亳州,谁知……”
说道此处,她又是梨花带雨的哭。
盛长歌递了手帕给她,轻声安慰道:“那夫人她与你同行?”
那姑娘松了一口气,“母亲说她年事已高,受不得这马车颠簸,顾而走的水路。”
盛长歌点头,“如此也算逃过一劫,钱财倒是身外之物,命才是要紧的。”
她也点头,而后忙说道:“夫人送我到亳州我定然回报夫人,我家父亲是亳州刺史。”
盛长歌倒是不在意这些,本就是要去亳州的,顺路而已,如今救了她一命,也算是积德的事,她是乐意做的。
“你叫什么名字?”
“陈纯熙。”
“真好听。”
“夫人瞧着不像晋州的人。”
盛长歌打量她,长得虽不算绝世美人,但盛在气质,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小姐,略圆润的脸蛋,眉眼弯弯的,一双小鹿眼生的格外有灵气,说起话来带着浅浅的梨涡。
“我从京都来,因夫君在亳州所以往亳州去。”
她点头,“既然是亳州的人士,说不定我也知晓。”
盛长歌依旧有防备心,“我们是做生意的,不常在一处久留。”
“那夫人如何称呼?”
“盛……”她一愣,如今世上还有盛长歌吗?她应该跟着苏伯贤一同死了。
“桃夭夭。”
她有些惊讶,“还有这个姓?”
“我的名字,不随父姓。取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陈纯熙点头,并未多疑。
盛长歌瞧着她倒是个单纯的姑娘,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对她的感觉也莫名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