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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东风回想起来,那日用膳,官家说:“朕瞧着陈刺史家的丫头不错,性子开朗,又知礼数,听闻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你觉得如何?”
彼时的孟东风,正忧心于盛长歌。
她如今怀有身孕,而桓王的人又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他也无法抽身去见她,心中自然百般煎熬。
官家见孟东风不开口,也就不再提了,只当他默认了。
所以,这日夜里便召见了陈刺史来共商此事。
若是平日里头,他逛青楼喝花酒也就罢了。
如今亲事既定下了,他还如此糊涂,官家自然要责罚他。否则如何向陈家交代。
如此,才有了那顿板子的事。
孟东风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头痛,还未开口解释呢,盛长歌就拿了陈家送来的请柬进来。
云阙夺过来丢在地上恶狠狠的跺了两脚,“他若是想娶,他自己去就是,请我们做什么?”
孟东风看着盛长歌,盛长歌只轻笑了声,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头五味杂陈,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淮玉忙上前来说道:“这事吧,是官家和陈刺史背地里头就给定了,东风他的心思是……”
不等淮玉说完,盛长歌便打断了他的话,“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没什么不妥。”
她的手覆在小腹上,这个孩子……
若是这个孩子出世了,她自己无名无分,那这个孩子又该如何?
连日以来太多的事冲击着她,她已经觉得身心俱疲,如此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倒在了地上。
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陈纯熙。
盛长歌惊讶。
她环顾四周,是自己的屋子。
陈纯熙还是像往常一样,“姐姐醒了。”
她点头,“妹妹怎么会过来?”
“我想着还是不妥当,姐姐是救命恩人,自然要登门拜访的,只是这一拜访才知道,原来那位夫君竟然是六皇子。”
盛长歌半撑着身子坐起来。
陈纯熙叹气,不等她开口,她先说了话,“若是从前我叫你一声姐姐,也便是叫了。只是,既然我们共侍一夫,那这性质就不同了。我是名正言顺的正妻,按理说,你只是个外室。但你如今怀有身孕,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六皇子多疼爱你,这一路过来我也是瞧着的,所以,等我们大婚后,我会向父亲还有官家提议,让他纳了你。”
盛长歌苦笑,只觉得造化弄人,从前觉得这位陈姑娘乖巧可爱,和自己说得上话。
其实不然,当利益关系牵扯到自己身上时,原来都是一样的。
可,她说的话,又正好刺在盛长歌的胸口,她说的也是事实……
她的确无名无分。
她好像,也走上了母亲的路。
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陈纯熙见她不吭声,心里头越发有些瞧不上她,从前想和她结交,只以为她是商家夫人,也算有些本事,如今看来,不过是想攀高枝的人罢了。
看着她温柔的模样,想着定然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怎能让六皇子对她掏心掏肺?
孟东风从外头进来。
陈纯熙忙换上一副笑脸,“请六皇子安。”
孟东风的目光落在盛长歌身上,见她忧愁的模样,他也跟着痛心。
孟东风并不理会陈纯熙,而是径直到了盛长歌的跟前,他拉过她的手,盛长歌也不挣扎,任凭他拉着。
他关切的问道:“好些了吗?想吃什么?”
盛长歌摇头。
孟东风轻抚着她的脸颊,“还难过呢?”
她抬眸看向陈纯熙。
她也正看着她,目光之中明显的不服气。
“既然我叫了陈姑娘来,陈姑娘也瞧见了,那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还请姑娘回去吧。”
盛长歌被惊到了,他叫陈纯熙来的?
她一把拉过他,附耳道:“你疯了?若是她一时气愤告到官家面前去可怎么是好?你不想活命了?”
孟东风见她担忧的神色,竟笑起来,“你不气我了?你心里还是担心我的对啊?”
她生气,要将手抽走,孟东风不依忙将她的手拉住,“气什么,你的肚子里头怀的可是我的孩儿,是他的孙子。”
“我的身份……”
“我都安排好了,放心。”
陈纯熙并不被孟东风的话气到,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金口玉言,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或者是你六皇子没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觉得我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孟东风正欲开口,陈纯熙压根不给他机会,又说道:“我也答应这位姑娘了,等我们大婚以后,你可以纳了她,我既然做你的正妻,我自然会待她和她的孩儿好的。你不必担心她吃苦受罪。纯熙话至此处,先回去了。”
陈纯熙转身离去,倒是潇洒,丝毫不拖泥带水。
盛长歌看着她的背影,嘟囔着说道:“她若是真能像她说的那样,做你的妻,又有何不可……不像我,自私极了。”
孟东风低头轻吻了她一下,盛长歌心里还有气,推搡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你再说这样的话试试看?”
盛长歌正想开口,孟东风的吻又落了下来。
她被他搂在怀中,他的吻很温柔,舌尖一点一点的勾着她,直到她面红耳赤,觉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给你。”
盛长歌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她打开来仔细看了看,“这……”
“你不喜欢桃夭夭这个名字?我看你逢人就这样介绍。”
她红了脸,“我不过随口瞎说的,你还真用了?”
“蜀州总督之女桃夭夭,年十六……”
“你给我这身份,这位总督可知道吗?”
孟东风将她搂在怀中,“一早就准备妥当了,你也许不知,他与你父亲也算有些交情,你父亲到那般田地,他听了也惋惜,当初二人是如同手足的交情。他先前得过一个丫头,病死了,后来他们夫妇二人,一直未有孩子。我派人去蜀州说起此事时,也坦诚相待,他也是愿意的,毕竟对他而言你是挚友家中仅存的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