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纯熙只要得了空便来,若是没空,她便想了各种法子来。

因母亲不好,所以前去晋州的日子也一日一日的往后推。

她心里高兴,却不说出来,也跟着母亲忧心。

隔三差五便抄写了佛经往安山寺去。

陈家父母不知,只当自家的孩儿是为了母亲身子,心里也颇为感动。

一日一日的来往,净尘也有些不同了。

他带着陈纯熙在山林转悠,看云,看风,看这安山寺的一草一木。

“净尘小师傅!”

陈纯熙从后头来,净尘正呆坐在树下,不知道想些什么,她见他慌乱的抹了一把地上。

于是走近了也仔细瞧了瞧,隐隐约约是她的名字。

“你干嘛写我的名字?”

他又抹了两下,直到看不见了。

“姑娘看错了。”

陈纯熙蹲下视线与他齐平,“我明明瞧见了,你为什么说谎,还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又不是出家人……”净尘有些没底气的说道。

陈纯熙笑了,“是吗?”

他看着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二人目光相对,若是往常,他一定受不了她这样深情的眉眼,早将目光挪开了,可今日他红了耳垂也不动一分。

陈纯熙皱眉,今日的净尘小师傅怎么一点也不害羞了?

她生了吓唬他的心,猛然的往前凑了两分,始料不及之间,他也挪动过来,二人的唇正贴在了一块。

陈纯熙惊的瞪大了眼,谁知那净尘竟比她还想个大姑娘,慌忙之中忙起身就要跑。

陈纯熙不依,这算怎么回事,明明吃亏的是自己,他摆出一副大姑娘的做派是干什么?

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来者不拒?

想到这里陈纯熙有些气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净尘慌了神,他身子底下是才冒出的青草,还带着清香的味道,身上是陈纯熙,温热且柔软的贴着自己。

她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净尘越发慌了神,一个劲的说道:“姑娘,姑娘,你先起身,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陈纯熙不信,她敢打赌,她若是放了他,他肯定会像个兔子似的,一溜烟便跑到没影了。

“你害羞什么?”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纯熙便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有鸟雀惊走,越过头顶的树梢。

阳光落在净尘的眉眼处,他只觉得晃眼,便闭了起来。

陈纯熙不明,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逆来顺受”了?

她轻笑了声,温热的指腹落在他的鼻梁上来回滑动着。

他生的很好看,是她喜欢的。

陈纯熙想着,她是注定要嫁进宫里的女子,这外头的广阔天地并不属于她。

可她好舍不得,好舍不得面前这个小师傅。

她好过分,好自私,她私心想将他吃干抹净,想将他占据,可她除了片刻的肌肤之亲,再无旁的可以给他。

好像是许下的诺言,好像是倾心的交托。

陈纯熙的唇是发抖的,甚至有些微凉。

她一点一点的将这个人浅尝了个遍。

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

她抬眸看着身旁的人,他的神色还有些恍惚,好半天的功夫,他愣愣的对上她的眸子,缓缓说道:“我在做梦吗?”

陈纯熙大胆极了,一把抓过他的手搁在自己的心口处,她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进他温热的掌心之中。

“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净尘的眸子暗淡了下来,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陈纯熙挠头,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我娶你吧。”净尘看着她语气诚恳。

他的眼神不会骗人,陈纯熙知道,他这个人脑子里头一根筋,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

可是……

陈纯熙轻笑了声,语气很轻松,“说的那么严肃干什么,我也没吃亏不是。”

净尘突然拉过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是慌张的,是发抖的。

“你觉得我配不上吗?我知道,我身无分无,可如果我娶了你,我会想法子,考功名为行,做生意也好,总之我既然答应了你,定然会做到的。”

陈纯熙抽回自己手,事情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开始不再去安山寺,不再见净尘。

净尘找过她几次,她将话说的决绝。他知道了,不过是露水情缘一般,他竟然当真了……

他不来了。

陈纯熙既高兴,又伤感。

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打的没了人模样了。

“你若是乖乖听话嫁了六皇子,我就放了他,给他一条生路。”

父亲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母亲的目光里头都是厌恶。

陈纯熙知道,外人眼里,他们一家何等的幸福,其实不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要这个人活,她既然将他的人生弄得一团糟,她就得让他回归正轨去。

如此,她非孟东风不嫁。

可定亲宴的当日,四处找不到人,六皇子逃婚了,这让陈家成了笑柄。

陈刺史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内里是一狠骨头,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官家也动怒,派人四处寻找。

如此,才有了孟东风被带走的那一幕。

盛长歌手里捏着棋子,不知落子在何处,“那净尘小师傅现下被关在何处?”

锦婳摇头,“这就不知了,我只打探来这些。”

“要找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话音落下,盛长歌落下一子,“我赢了。”

锦婳先是愣了一眼,而后看清了,“你这一子落的好。”

云阙面上带笑,颇有几分骄傲的对锦婳说道:“我这妹妹没什么优点,就是聪慧,学什么都一点就会。”

三人正谈笑着,淮玉从外头进来,他看着盛长歌,面色严肃。

盛长歌心里咯噔一下,只担心孟东风有什么事,忙起身,“是不是东风他……”

“不是,是蜀州总督到了,正在门外。”

他来了?

盛长歌笑的开朗,“他来了是好事啊,你愁什么?快去把人请进来,我收拾一下马上去见他。”

淮玉点头,不知道这丫头在乐什么,孟东风如今不知什么下场,她莫不是伤心过度疯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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