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回主子的话,奴婢**桃。”

孟东风转过头,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不得不说德妃娘娘挑人的眼光属实不错。

这丫头咋一看算不得惊艳,可标准的鹅蛋脸,秀气怜人的五官,尤其是哭过以后,微红的眼和鼻尖,的确透着几分楚楚可怜之势,让人一看就想心疼。

只是这一招放在别的地方或许管用,但他孟东风不吃这套。

“我既给了你面子,你就应该安分一些。”

水温热的恰到好处,孟东风闭了眼,“去把小安子叫进来。”

春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回道:“以后这些贴身的活都是奴婢的事,还请主子给奴婢一条活路……”

“我的话你听不明白是吧?”

他丢了攥在手里的帕子,一时溅得水花四起。

春桃扑通一声跪下,“主子息怒。”

盛长歌一早就在门外头等着,她心里自然是清楚德妃叫个春桃过来是什么意思,毕竟她这样子的姿色,真不像随便挑的宫女。

无非就是希望她和孟东风发生点什么,最好能在孟东风身上套出点什么,就算什么也没捞到也算是个眼线了,对德妃而言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盛长歌推了门,端了热水进来,“主子奴才给您添点热水。”

孟东风冷着脸,也不回应她的话。

盛长歌走近,将手里的盆放置于一旁的架子上,伸手摸了摸那水,水温是正合适的。

又抓了被孟东风丢在水中的帕子,替他擦背。

春桃跪在地上,方才溅起来的水珠还挂在乌黑的发上,她一双手攥紧了衣裳,似乎在强忍着不落泪。

孟东风抬头看盛长歌,她皱着眉,眼里的情绪似乎在无声控诉他对春桃有些过分。

明明春桃是个女儿家,他却觉得他身边这位小公公的手更舒服……

她替他按摩肩颈,她的力度恰到好处。

孟东风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对她的感觉越来越离谱了。

尽管他找了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当她是心腹,当她是兄弟,可是奇怪的感觉还是在心里生根发芽,好似藤蔓野草一般,一夜之间就长满了。

缠绕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盛长歌并未多想,她在家时也是这样服侍嫡母的,对于她而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活着,只是在宫里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脑子要放的机灵一些罢了。

“下去吧!”

盛长歌愣了下,搁下了手里的帕子。

春桃见盛长歌走了,弱弱的询问:“奴婢服侍主子更衣吧?”

“你也出去!”

她又吃了鳖,只能垂头丧气的从房内出来。

本以为盛长歌走远了,谁知道她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些点心,用纸张包的工整。

“我见你晚膳都没吃东西,好歹吃点垫垫肚子。明日主子早起,你也得早些起来替他备水。”

春桃哽咽了声,“主子……”她的泪说来就来,将盛长歌都惊了一跳。

“主子,不喜欢我……”

盛长歌安慰她,“主子是对谁都是这样的,谁都摸不准他的脾气,我们做奴才的,也要学着自我排解才是。若是,事事受了委屈都得哭一场,那你的眼泪不是要将这瑶光殿都淹没了吗?我可是不会游泳的。”

春桃看了她一眼,嘴角有了一丝笑容。

“这就对了,多笑笑。主子喜**笑的。”

她想,他是喜**笑的人,他从前也常常提醒她,要多笑笑。

“可是,我能感觉到主子对你是不同的……”

盛长歌淡然一笑,“我不过是多服侍了他些日子罢了……”

盛长歌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早些歇息吧。”

她转身正准备回房。

“小安公公,”春桃将她叫住,“多谢你……你明知道我是德妃娘娘叫来的,你还……”

盛长歌见她低着头,两手攥紧了点心,“我只管伺候好主子,不管旁的事。你若是伤了主子,我对你也是不客气的。”

盛长歌转身进了自己屋子,见里头一五正坐在屋里似乎正在等她回来。

“一五?”

“一五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一五踌躇了半天不肯开口,但他的焦急分明就写在脸上。

盛长歌倒了杯茶水递到他面前,“喝点水。”

一五端着那杯子也不喝,手里拿着杯子打转。

“有什么事告诉我,若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你……”

一五的眉蹙的更紧了,他蹭的一下起身,将杯子放在桌上,也不看盛长歌,只丢下句,“没事,奴才去休息了,公公你也要早些安歇吧。”

盛长歌心里疑惑,但他不开口,她也是没有法子的。

再加上身上着实不舒服,又灌了半壶热水,吃了云阙给的药,才能勉强入睡。

因为孟东风要重回上书房,所以她也陪着起了个大早。

本想着他今日恐怕也会为难春桃,所以匆匆洗漱后就赶到他房里。

正见春桃在替他更衣。

盛长歌拧了帕子递到他面前,他也没正眼瞧她,接过来抹了一把脸,转头就丢在盆里。

盛长歌心里犯嘀咕,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主子,奴才给你梳头?”

“你出去,以后这些事春桃来做就行了。”

春桃也是一脸震惊,她抬头看孟东风,他沉着一张脸,依旧是那副冰冷不可近的样子。

盛长歌应了下来,端了水盆出门。

“主子,今日用哪个冠束发?”

孟东风又瞥见那镶嵌白玉的冠,盛长歌说很衬他,他本能的伸手去拿,但又停了手,拿了另一个递给春桃。

“这个白玉冠待会用盒子装起来,不用了。”

春桃虽不明,但也没再继续问一下,她记得小安公公说了,主子喜欢聪明话少的人。

孟东风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春桃梳得也挺好,但他还是不习惯的。

只是,昨夜做了个梦,为难也太吓人了。

梦中,小安子穿着一袭红嫁衣,坐于镜子前,他从背后将她圈在怀里,小小的一个人,在怀里像一块暖玉一般。

他见镜中的她娇美动人,弯眉都带着几分喜悦,眼睛里看着他是有星辰般的光辉的。

一张红唇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这样的模样俨然是女儿像,他替她取了头饰,卸了妆容,宽衣解带。

正是洞黄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孟东风从梦中惊醒时,外头的天已经微凉,他无心睡眠,一早就唤了春桃进来服侍。

果然,和小安子待的太久,他已经魔怔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抄再多的佛经也不管用。

“主子,奴才陪你一同去上书房吧?”

孟东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就待在宫里吧。”

她今天脸色很差,苍白的有些吓人。

“春桃,我们走!”

春桃转过身向盛长歌行了个礼,小跑着跟上孟东风的脚步。

他行至门口,回头见她还站在方才那里,脸上的神色复杂,看着他的眼神有明显的失落。

孟东风叹气,脑子里又浮现她委屈哭泣的模样,一时心就好似被拧了一把似的。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你不是要去吗?还愣在那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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