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孟东风的手攥紧了。
娇娇看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暴怒,他气到咬紧了牙,整个下颌线也跟着收紧了两分。
娇娇跪行到他面前,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两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语气娇嗲的说道:“六皇子,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当个婢女也好,我不敢多奢求什么,只是如今这样的世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里去,一介女儿身,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安身的地方呢?只求六皇子你,大发慈悲,留下娇娇吧。”
她说完,又低头抽泣着,抽抽搭搭的声音听的孟东风太阳穴疼。
“你先下去。”
他的语气冰冷。
娇娇起身,软糯的道了声,“是。”
她自小就被卖到那些大户人家里头做奴婢,买进卖出,不知多少回了。
见过的人,看过的脸色,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自然有分寸。
而,拿捏住孟东风只需要时日而已。
娇娇转身,在心里祈祷,希望那姑娘一气之下冲走了,就别再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这个念头一起,她竟笑了。
死在外面?
对……
太阳炙烤着大地,站在屋子里都能感觉到热气扑腾过来。
娇娇小心翼翼的撬开屋门。
盛长歌走时,只收拾了些衣裳,拿了些银子,首饰什么的,一件都没带。
娇娇将那首饰通通用布料包好。
“掌柜,你可瞧仔细了,我这个可是上好的东珠,旁的人家那可是没有的,你就给我这点银子?”
那掌柜有些不耐烦的拨动着算盘珠子,瞥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我说你这次又在哪家人里干活?这些东西可都是稀罕物件啊!别让人逮住了?”
娇娇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瞧你说的话,哪次我得了好东西不是到你这里卖的?再说了,这么多次了,这,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哪次伤到你分毫了?亏你还是个做生意的,这点觉悟都没有?”
那掌柜好生掂量了那包东西,笑的灿烂。
“是是是,那是没有姑娘你有本事。”
他将银子从窗口递出去,又嘱托道:“这么多银子,您可得小心些,今年年头不好,这外头为了点银子不要命的多的是,你可别……”
他话到此处,给了娇娇一个眼神。
娇娇冷哼了手,一把夺过银子,“找的就是那不要命的。”
太阳高照在巷子上,落下一块阴凉处。
一群光膀子扛着大刀的大汉将一个女子围住。
本以为是什么苟且之事,再仔细一看……
“银子自然是少不了你们各位的……”她话音落下,丢下手里的包袱。
一大汉拿着一把匕首将那包袱挑开,见里头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一群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娇娇一把捂住银子,“不过,要替我做成一件事,这些银子通通都是你们的了。”
为首的说道:“什么事?这杀人抢夺,奸’淫掳掠的事我们……我们可是最擅长的!”
说罢,围着她的人都仰天大笑起来,一副豪气的模样。
娇娇从怀中递出来一张画像,“杀了她!”
为首那人定睛一看,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她?她不就是昨日那个女子?”
“就是她害死我们兄弟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娇娇也没听出个名堂了,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这事你们究竟是办,还是不办?我想,这江湖上想挣这银子的可不止你们。”
说罢,她拿了钱就想走。
为首那人立马将她拦住,“办,办,这事姑娘你就放心吧。”
说罢,他便财迷心窍一般想去拿银子。
娇娇一手将他的手打落,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我这里是五百两银票,你们办成了,这里的东西都给你们。这里可有整整一万两,就算是你们平分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不过,我要看到她的项上人头。”
那人回过头与众人商议起来。
“虽然说有个高手保护她,不过,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肯定没问题!”
“就是,就是。”
“赌一次,要是赢了,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
“哈哈哈,等我分了钱,我就可以回乡娶翠花了。”
娇娇轻捂了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怎么样啊,各位商量好没有?”
“行!”
“那这五百两,你们就收下吧。”
“只是,这人在何处?”
娇娇浅笑了声,她整日在孟东风身边待着,他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什么,她自然都知道。
想弄清楚盛长歌在哪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等着我的消息就是。”
而后她慢悠悠的提了包袱出了巷子,这日头这样猛烈,她并不觉得晒人,反而心中喜不自胜。
“一群废物!养你们来做什么?找个人都找不到!”
“主子息怒,是小的们办事不力。若真是掌门将夫人带走了,那以掌门对我们的了解,他想甩掉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话音刚落,那人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怎么?我养着你们,你们听谁的?”
众人纷纷跪下磕头,“自然是听主子的。”
“人,什么时候找的回来?”
“小的们立马去办,请主子息怒。”
孟东风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绞痛,忙摆手让众人滚蛋。
娇娇听见动静,忙转身回到屋子里。
如此看来,还没有下落,这没下落对于她而言可是件好事。
面上的笑容难以掩盖,连带着嘴里也开始哼唱起小曲来。
孟东泽往门口经过,听见里头哼曲的声音婉转动听,便停了停。
所以,娇娇推门而出时正撞见他。
她立马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眼神无辜的看着孟东泽,“你是……”
“你就是六弟带回来的丫头?”
她点头。
孟东泽将她打量了一番,果然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虽穿着打扮朴素,可这模样俊俏。
就好比,你吃惯了山珍海味,给了你一碟子小咸菜,你就当个宝贝似的。
这穿惯了绫罗绸缎的人,突然换上粗布麻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时髦款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