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青有些不耐烦的瞥了盛长歌一眼,“你如此话多那就先送你上路!等我拿了玉玺提了他的项上人头回京,我再把你爹也送来!”
说罢,他的举着利剑朝盛长歌过来。
只一眨眼之间,一只箭便刺破黑夜穿透他的胸膛,有血液溅到盛长歌的脸上,还带着温热。
她看着黑夜里背光走来的男子,藏在眼眶之中的泪,一时滚落下来。
她飞奔而去,扑进孟东风的怀中,恶狠狠的咬了他的手臂一口,哭得声泪俱下,“你怎么这会才来!我好怕!”
孟东风搂着她笑的高兴,一面拍着她的肩头安慰她,一面对淮玉说道:“拖了他出去,让外头的叛军放下武器投降。”
淮玉照做。
孟东风又忙柔声安慰起盛长歌来,“我这不是来了吗?没伤着吧?”
盛长歌摇头,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孟东风想替她擦,可抬手便是满手的血,不愿弄脏了她的脸。
盛长歌抽抽搭搭的问他,“你没受伤吧?”
“没有,有淮玉他们在,我很好。”
盛长歌才想起来官家也在此处,忙从他的怀中出来,推了推他。
孟东风忙上前行礼,“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官家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你做的很好,把剩下的事处理好再回京吧!”
孟东风应下。
“儿臣已经备好一切,父皇可先行回京,京中舅舅同总督都在侯着。”
夏公公忙搀扶住官家,官家停在了盛长歌的面前,俯身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丫头,有些话该不该说,你心中应该有数。”
盛长歌行礼,柔声道:“是。”
孟东风目送官家等人离去,迫不及待的将盛长歌搂在怀中,来的路上他怕极了,孟东青杀红了眼,他真怕,这一次迎着风雨和战火而来,他比任何一次都紧张。
“你知道吗?我刚射的那一箭若是偏一寸就会落在你的身上……”
盛长歌抬头看向他,他的脸颊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头发也湿哒哒的,整个人也有些血腥臭。
她捂了鼻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嫌弃了?”
她轻笑着嘟嘴道:“是,嫌弃了。”
孟东风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回家。”
外头有士兵在清理尸体,她埋在孟东风的怀中,格外的安心。
细雨还未停下,轻柔的落在她的脸上,二人共乘一匹马,马儿大约一路而来也跑累了,如此步伐懒散。
孟东风将她圈在怀中,她偏过头打量他,他的嘴角擒着一抹笑容。
盛长歌摸了怀中的手帕替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沾了雨水很容易擦干净。
但面庞上还是难掩疲惫之色。
她心疼的问道:“多久没合眼了?”
孟东风说的云淡风轻,“不记得了。”
“五皇子心中不服气,说话肯定带刺,你也受了气吧?”
“关起来了。”
盛长歌轻笑了声,拉着他的手,替他擦拭手中的血迹,“你就不怕他秋后算账?”
“怕什么。”
“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一直都是。”
孟东风低头轻咬了她耳垂一口。
盛长歌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娇嗔了声,而后推了推他,“还有精神?”
“有没有你待会就知道了。”
盛长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只求你好生歇上一夜,官家如今动身回京了,这锦州的事,都落在你身上,指不定多麻烦呢……”
“担心了?”
“是。”
盛长歌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已经满是鲜血,随手将它丢弃在风雨中。
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孟东风的浑身都湿透了,也无法扯过披风为她挡雨。
只能摩挲着她的手臂安慰道:“一会就到了。”
她点头,低眸握着孟东风的手。
她喜欢他的手,指节细长有力,温热的指腹描绘着他手掌的手纹。
“你记得吗?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记得。”
盛长歌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在丰城的时候。”
盛长歌低眸,“那两日你不曾见我,是因为这事?”
孟东风不答话。
盛长歌又说,“我记得我早就许给你了,你说这是缘分吗?”
“是,天赐良缘,你反悔都来不及了。”
盛长歌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与他十指紧扣,她欲言又止,想起官家离开之前的话。
他那意思,是不能提及他身体有恙,也不应提及遗旨一事。
“方才父皇对你说什么?”
盛长歌摇头,“不过是说我受惊了,好生歇歇。”
孟东风点头。
盛长歌悄摸打量他,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相信了。
“看我做什么?不认识了?”
盛长歌靠进他怀中,喃喃道:“我好想你。”
她不是那种会时常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就算是亲昵之间,她也不会主动说。
所以,她一旦开了口,对于孟东风来说,没有比这跟让人欣喜的事了。
孟东风轻吻了下她的脸颊,扬鞭策马,马儿突然跑起来,惊了盛长歌一跳。
“干什么?”
她是害怕的,毕竟乌云闭月,这路伸手不见五指的,虽一路过来有士兵引了烛火,可随风摇曳,这路也看不清,若是跌了,只怕得躺上几月。
“怕什么?有我在。”
盛长歌无奈叹气。
孟东风将头埋进她的颈肩,“我也好想你。”
她红了耳朵,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
到了住处,锦婳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锦州的官员递了话进来,说今夜先打扫战场,其余事务明日再议,六皇子操劳许久,应该歇上一歇。
盛长歌替他加热水的时候,瞥了眼递来的信件,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孟东风。
只怕不等他们来说,他今夜也不会出去了吧。
想到这里,盛长歌嘴欠的说了句,“要不你今夜好生睡一觉吧。”
孟东风抬头看着她,“怎么?觉得我不行了?还是你在暗示我?”
天地良心,她什么时候暗示他了?
盛长歌拿了一旁的皂角给他,“我才没有,你好好洗洗吧。”
“那,这是什么意思?”他举了皂角反问她。
盛长歌无奈,“我真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