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一时气得脸都白了,险些站不住,身旁的宫婢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她伸手气愤的指着淑妃,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淑妃的气势足足压她一头,“哟,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敢做不敢当?”

德妃的脸因为出汗导致妆容都花了。

“来人,给本宫把那个贱婢带上来!”

淑妃的话一吩咐下去,那富贵公公就从后头拖上来一个宫婢,那宫婢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模样,彼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同民间乞讨的乞丐毫无分别。

她被用了刑,富贵将她丢到德妃脚边时,她整个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

那宫女颤颤巍巍的抬头,德妃被吓得连连后退。

“娘娘……是奴婢啊……”她好半天才痛苦的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德妃一脸震惊的看着淑妃,“你,竟敢对本宫的陪嫁侍女下手?”

淑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确保自己的妆发一丝不苟。

“哟,妹妹还记得她是你的陪嫁,怎么她失踪这么多天,你也不派人找找呢,你要是早点找到她,她也不用吃这么多的苦头不是吗?”

德妃气急了,她怎么没找,把整个后宫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她的影子。

她气的冲上来就想给淑妃一巴掌,却被富贵一把推倒在地。

淑妃居高临下,一副赢家的姿态盯着她,“妹妹,你就不想听听,本宫扣下她究竟所为何事?”

淑妃给了富贵一个眼色,富贵伏了伏腰,不由分说一脚踩到那宫婢手上,她痛的连声尖叫。

淑妃摆了摆手,那富贵才停下。

“你叫什么来着……”

富贵忙符合,“齐眉。”

淑妃冷笑,“齐眉?好一个举案齐眉,难怪德妃这么喜欢你,听说你梳的一手好发髻,可惜了。”

德妃见齐眉如今的模样,心里知道她被淑妃反将一军,她本就性子软弱,如今半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齐眉,你好好的说说,为何要在宫内散布三皇子的谣言?你想好了,你可是有父母兄弟的人,他们可都看着你呢!”

齐眉盯着德妃,愣是忍了全身的疼痛,跪着给她嗑了三个头。

“话是奴婢一人说的,和德妃娘娘没有干系。”

淑妃拍了拍手,“好一个主仆情深啊!你再仔细想想……本宫听说你的侄女生的漂亮,你说她要是知道她的姑姑是个不诚实的人,她该多失望啊!”

齐眉慌了,“是……是德妃娘娘吩咐的!一切都是德妃娘娘吩咐的!娘娘,娘娘,你放过奴婢的家人!娘娘!”

淑妃皱眉,已经没了耐心,“富贵,堵了她的嘴,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盛长歌跪在地上,看着齐眉被拖走,地上的血迹斑驳,提醒她方才一幕幕如此恐怖,都是真实存在的。

淑妃,是个绝对的恨角色。

“陛下驾到!”

淑妃听闻,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拿了手帕掩面痛哭,一面哭还一面指着地上的德妃道:“妹妹,姐姐自问真心真意的对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先是散布谣言,差点毁了我儿的婚事,又指使这个宫婢对东风做出这种事!你如何能忍心下手啊!我的东风,已经没了母妃疼爱,你就忍心他就此落下病根吗?”

官家一听此,脚下踉跄,好在苏伯贤及时将他扶住。

“东风怎么样?”

淑妃见官家来了,一把扑进他怀里,“陛下,臣妾对不起宸妃妹妹在天之灵,妹妹临终前将东风交于臣妾,臣妾……”

淑妃一时泣不成声,官家忙拍着她的背安慰。

“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盛长歌忙回应:“太医还未出来……”

淑妃仍低声抽泣,官家温柔安慰道:“来的路上朕已经听说了。生气伤身,你的身子一向柔弱。”

“德妃,”管家走到她面前,语气冷漠,全然不想方才对淑妃那般,“你才执掌凤印多少时日?你就非得对两个孩子下手吗?你的心就这么安奈不住吗?”

德妃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管家,那一刻她眼里的情绪复杂,“陛下,你信臣妾吗?臣妾也是有两个孩儿的人,臣妾的四公主,为了我们天佑前去北国和亲,如今怀身大肚,还要经历朝纲动荡,蛮匪造反,陛下你心疼过她吗?我们的东菱,您心疼过吗?”

她话音还未落,官家就恶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几乎将她扇倒在地,头上的簪子松垮垮的挂在发上,白的吓人的脸上,赫然一个手印。

德妃的眼里有愤怒,有哀怨,“陛下,臣妾是从潜邸时就跟了你的,几十年的情分,竟然抵不过,她三言两语!陛下,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你枕边究竟是个什么人!”

德妃说着说着又狂笑起来,“宸妃真心对你,你赐死她!贤妃真心对你,你也赐死她!如今,你也想一条白绫了结了臣妾?下令吧!臣妾早就厌烦了!厌烦了宫斗!厌烦了陛下!”

管家强忍了心中怒火,对着苏伯贤说道:“叫人把德妃拖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晨夕宫半步!”

“这就是那位宫婢?”

淑妃点头,又道:“这个宫婢原来是臣妾宫里的,她一直不老实,从前就对东青暗送秋波,又手脚不干净,后来臣妾打发她走了,不知道她怎么到了妹妹跟前,又被妹妹赐给了东风……”

官家沉着脸,只淡淡的说了句,“拖下去,五马分尸。”

盛长歌虽低着头,但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和,就好像那根本不是一条人命,不过是今晚用膳时桌上掉了一粒米罢了,无关紧要。

太医从里头急匆匆的出来,还未等管家开口,他便扑通一声跪下来请罪,“陛下,臣无能,六皇子的腿恐怕……请陛下责罚。”

官家转动着扳指,语气低沉,“淑妃同朕一起进去看看东风。”

往里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你入宫多少年了?”

“回陛下的话二十五年有余。”

“家中还有何人?”

“臣家中已添了孙儿。”

官家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闭月,压抑得让人胸闷,“朕会安顿好你的家人,让他们衣食无忧……”

“陛下!陛下!求陛下看在臣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臣一条性命吧!陛下!”

无论他吼得怎样声嘶力竭,官家都未回头多看他一眼,后头上来两个禁军,不顾他如何挣扎,如何求饶,硬生生的将他拖走了。

对于官家来说,这些话他的耳朵恐怕都听出老茧来了吧,一个太医而已,宫里多的是医术好的,不缺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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