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觉得委屈?”
“奴才没有。”
孟东风不知该如何去看她,他觉得目前的情况简直尴尬到他想躺进棺材里头,就地活埋。
两人相对而立沉默无言。
盛长歌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想什么,本严肃的场面,她竟然开始走神。
昨天被罚抄的三字经好像已经抄了十二遍了吧。
云楚姑娘昨日送来的糕点里头,似乎有蛋黄酥还未吃,搭配牛乳茶味道应该不错。
淮玉狗师傅前天教的小擒拿手那招究竟怎么练来着……
想着想着,她瞌睡都来了。
于是当着孟东风的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盛长歌!”孟东风气到拍桌子,她自从知道他的心意以后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主子,”她捡了他的剑过来,双手奉上,“奴才知道主子不过是哄奴才高兴罢了,中秋还曾说,愿与奴才如梁上燕,如今看上去倒像是同林鸟了。”
孟东风的心咯噔一下,她知道梁上燕?
他的心绪复杂,喜的是她是个女儿身,忧的是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后日重阳父皇要去宫外祭祖登高,你随我一起。”
她抬眸看他,忙收了手里的剑,凑到他跟前,一脸笑容道:“主子你原谅奴才了?”
“我怎么舍得与你做同林鸟?”
她一时红了脸,忙低头偷笑。
从前只觉得她家主子是个极有主意谋略的人,如今才知道原来他很会说甜言蜜语嘛!
“你之前醉酒说你有个秘密,就是这个?”
上次她醉酒说了吗?
盛长歌记不清了,反正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点头,“是。”
“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我还没跟你算百花软筋散的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
盛长歌将他的剑小心收好,又卖乖的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奴才若是无法无天,还不是主子惯的。”
他无奈接过茶,谁知道呢,他被一个“假公公”吃的死死的。
盛长歌是很想跟云阙分享此事的,可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能见到她。
重阳出宫前夜,她与孟东风正在屋里写字,来了个小太监给她递了纸条。
“请与明日未时祭祀东苑小屋见,以门前插茱萸为证。”
“奴才觉得云阙很奇怪。”盛长歌那些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的看,又递给孟东风。
“或许是太后的缘故,她谨慎些也是好的。”
“可这……”盛长歌还是觉得奇怪。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好。”
她低头写完最后一个字,拍手道:“大功告成。”
孟东风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向她伸出手,“我看看。”
“刚刚好五十遍,标准的蝇头小楷哦!”她略骄傲的说道。
“你近日的字大有长进。”
她趴在桌上,两手拖着脸,目光落在孟东风身上,语气甜糯道:“奴才觉得是主子你教得好。”
“咳咳咳!你们两个人也适可而止好吧?”
盛长歌红了脸,忙将头低下。
“你若是有意见,过几天本皇子替你物色一个?”
淮玉摇头。
盛长歌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师傅,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如今是个暗卫,又不是和尚。”
“那师傅喜欢什么样的?”
孟东风忙拍了她的头,“你有这劲头,三字经早该背全了。”
她转头见孟东风给她使眼色,忙闭了嘴,不再询问下去。
“明日一早我们还得出宫去呢,奴才先告退了,你们慢聊。”
见盛长歌走了,孟东风才开口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忘不了呢?”
“若是我没有遇见她,也许我这一辈子都是个贼。”
四年前,淮玉从宫里盗走了夜明珠,也是在这期间结识了孟东风,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白家二小姐盯上了他。
这位白家二小姐全名,白月疏。
听名字是个清冷绝美的女子,可现实中她是京都唯一的女捕头,被她盯上的贼就没有一个跑得了的。
她立下誓言,若是不亲手抓住盗圣,她就辞了这女捕头的职位,回家找个如意郎君嫁人。
底下的人调侃她,就算是你想嫁,人家还未必想娶呢?
因为在此之前,她都举行了好几次比武招亲,每次不是剁了人家胳膊,就是卸了别人的腿。
如此一来,那是“威名远播”。
再说回淮玉这里,他盗了夜明珠,还未出午门就被她盯上了。
他自诩轻功了得,与盗帅楚留香不分上下。
可这白小姐,不对,白捕头也有趣得很,足足跟了他四百多里地。
白月疏到时,他正停在屋顶上,抬头望月,语气淡漠,“就为了这么一颗破珠子,你跟了我四百多里地,你不累吗?”
她从背后取了九节鞭,一脸正气,“别说是四百里了,就是四千里我也得跟。”
淮玉从怀中拿出珠子丢给她,“珠子给你,拿回去交差吧!”
“我不光要珠子,我还要你!”
话音落了,她捏紧了九节鞭便冲上来,淮玉一向不同女人争斗,即便是行偷盗之举,他也从未害人性命。
几个转身便灵敏的躲开了。
这惹得白月疏不服,“你不是号称盗圣吗?有本事就出手,我们一决高下!”
“我不会和你打,你回去吧。”
淮玉说罢转身便要走,她大喝一声:“站住!”
正回头,她便一扬手心里的***。
淮玉假意被她迷晕,她将他五花大绑,一手拍了拍他的脸,十分不屑的说道:“什么盗圣嘛,我看也不过如此。”
“什么天下第一女捕头,我看也不过如此。”
她大惊,“你……你怎么?”
“就这么点小把戏也想抓住我?”说罢,他从指缝中投出一支银针,正中她的手臂。
等白月疏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踪迹。
本以为她会就此罢手,谁知道三天后在一客栈,两人又遇上了。
只是,这次白月疏看起来神色不太对。
淮玉疑心难道是自己那暗器上抹的药多了,伤了她的身体?
这种失误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正出神想,就见外头冲进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将这家客栈团团围住。
里头的人仓皇逃窜,淮玉见乱作一团,起身一跃便上了横梁。
那些人一上来,就将白月疏围了起来,领头的道:“不亏是白家二小姐,中了毒还能跑这么远,在下佩服佩服!”
“白小姐,我看你就别在自讨苦吃了,跟我们回去了吧。”
白月疏冷笑了两声,掏出九节鞭,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腾开了地方,“就这?我倒想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本事?要么,你死我活,要么你就带了我的尸体回去!”
即便是在她状态好的情况下,她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十几个人,个个武艺高强。
淮玉本不想管这事,他如今想抽身走,实在很容易。
可,见她被人团团围住,眉宇之间赴死一般的决心,他的心竟开始动摇起来。
从怀中掏出飞镖,对着那后头的几人,抬手就是一镖。
位置暴露,众人又将他围住。
淮玉看向白月疏,飞身向她而去,一把将她拉住,夺过她手里的九节鞭,一会的功夫便杀出重围。
“这里很安全,你休息好后就回去。”他又丢了钱袋在她身边,“别被饿死了,不然我以后犯了事,谁抓得住我。”
“你为什么救我?”
“路面不平,拔刀相助。”
“那我今日承了你的恩情,是否该以身相许呢?”
淮玉回头,见她又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被耍了。
“诶,等,等会,”白月疏看着他,她笑起来时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不要你的钱,我就要你!”
“等你把伤养好以后,再来抓我。”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送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