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玉停住脚步,低头看向她,虽然一身男装,可眼角眉梢也难藏她的清冷美貌。
他蹲下与她平视,他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颇为有趣看向她,“早就听说白家的女子是个顶个的貌美如花,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只偷过钱财,还未采过一朵花,不过面对白捕头这般的佳人,我可没有十足的定力。你若是想让我护送你回京只怕……”
她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打量他的脸,只觉得英气逼人,细看时两道剑眉下却生了一双桃花眼,沉稳如水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
“你,你无耻!”
淮玉轻笑了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白月疏急了,忙道:“你个贼!你要是敢对本捕头动手动脚,我就卸了你这两胳膊!让你从此金盆洗手,不敢再犯!”
他低眸瞥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慌,忙将头低下。
“是吗?我手都没了,怎么金盆洗手?”
“那就洗脚呗,反正是一个意思。”
他摇头眼底带着笑意,半晌的功夫才开口道:“白捕头这是得罪什么人了?能让人家这么费心费力的请如此多的高手追杀?”
她叹气,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我可放手了?”
“别!”她下意识勾紧他的脖子,“不是追杀,是,是抓我回去成亲。”
“成亲?还有敢娶你,说来我听听,看看是哪位公子的命这么硬?”
话音刚落,白月疏对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口。
“啊!”淮玉吃痛叫出了声,“你属狗的吗?”
“让你嘴贱!”
淮玉将她放下,居高临下道:“告辞!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里叫狼岭,到了晚上啊,这山里头的狼就出来了……”
他的目光将她扫视了一圈,摇摇头,“你这体格估计连头狼都喂不饱,哎,好自为之。”
“站住!”白月疏蹬着他,“五毒教仰星沉。”
淮玉双手抱拳,“告辞了,白捕头。”
“喂!怎么说你也是堂堂一盗圣,你怎么如此胆小如鼠!”
淮玉折返回头,“白捕头,我且不问你是如何惹了仰星沉那魔头,就说五毒教,**三大家之首,我一个盗圣算什么?”
白月疏低头那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一颗颗砸在身上。
淮玉一时不只如何是好,心里想逃,可是脚下是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来吧!”他向她伸手手臂,“今日我就算是舍命陪淑女了。”
是夜,两人已经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加上白月疏身上有伤,只能暂在一家客栈歇下。
“若不是你,我这会都快到京都了。”
白月疏嘴里恭维他,可话里却捻酸,“那是自然,您可是盗圣呀,一天跑一百多里地,能不厉害吗?”
淮玉皱眉,脸色沉了下来,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住嘴。
白月疏也侧耳听着,房顶有脚步声,她摸出九节鞭,撤到淮玉身旁。
淮玉侧身而站,本想借窗户的缝隙查看外头的情况,就见一道极细的银光从外而来,他一把拉住白月疏避开,再定睛一看,那银针正正扎在木头上,入木三分。
这要是扎在他身上,啧啧啧,恐怕小命堪忧。
“仰星沉来了。”
白月疏丢了手里的九节鞭,“你走吧。”
“说好的把你护送回京,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哈哈哈,好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淮玉见他有些惊讶,本以为五毒教的人定然身带煞气,面目可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仰星沉却不同。
他一身天蓝底衣外加一件白色长衫,腰间一块碧玉,通透极了,以淮玉多年的“经验”来看,那玉的水头很好,是难得的。他通身带着谪仙的气势,浓眉下的双眼温柔如水,脸上带着几分和善。
看的淮玉想当场“金盆洗手”投降。
淮玉自认为自己堪比楚留香,可见了他,心里竟觉得自己矮了几分。
“在下淮玉见过教主。”
“见过?你在哪里见过?”
淮玉尴尬的笑不出来,白月疏摆手道:“你别理他,他跟你开玩笑呢。”
“你还没闹够吗?”仰星沉的目光落在白月疏身上,“你身上的毒不想解了是吧?”
淮玉恭敬行了礼,“教主虽与白捕头有婚约在身,但下毒实在不是君子之道。”
“你是君子?”
仰星沉这一怼,属实让淮玉面上无光,他说好听点是个盗圣,说白了不就是个飞贼。
“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刀口上的。”
“这么多人追着给你解毒,你不要,非得跟我怄气?”
淮玉听懵了,敢情他以为自己在“英雄救美”,实际上是人家小两口闹着玩?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句我爱你,命都给你……
“过来。”
白月疏转头看向淮玉,目光之中满是歉意,“我本来想骗你,把你带到京都,再抓起来。不过,两日相处下来,我看你也算个正人君子了,你以后好好做人吧,别再犯错了,不然小心我重出江湖。”
“重出江湖?”
她点头,“对,我下月就完婚了。以后自然是,戎装换长裙,为君洗手做汤羹了。”
仰星沉一手拉过她的手,关切问道:“我看看你的伤势。”
“我没事,”白月疏抬头看着她,声音温柔婉转,“我早说让他们别告诉你了,难得你来回奔波一趟。”
他理了她脸颊的碎发,“无妨,只是以后别再为个小贼让我如此担忧你了。”
他们两浓情蜜意的走了,独留淮玉在房内。
他看着她在仰星沉面前温柔恭顺的模样发愣,喃喃自语道:“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吗?”
自此,淮玉退隐江湖,做起了暗卫的行当。
他偶尔想起来,若是当初他与白月疏初见,她也是个贼该多好。他在她面前,最起码是平等的……
仰星沉只一句,“你是个贼”,就足以让他怯步。
他与一般暗卫不同,拿钱办事,不会忠诚于任何一人,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几月前太后找了他来,监视孟东风,他才进了宫。
盛长歌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师傅这是单相思受了伤了。
不过,人家是五毒教教主,这……确实地位悬殊。
“好听吗?”
“我觉得还不错。”
她反应过来,吓得连退三步,见淮玉的脸色,忙认怂,“师傅,徒儿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脚它想走的,可是这耳朵它不听话。”
“是吗?”
盛长歌点头如捣蒜,又恭维他道:“师傅,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春风吹又生嘛!对吧?”
淮玉无奈摇头,她是怎么做到把这些毫无关联的东西串在一起的。
“师父,我刚刚听到你提到五毒教,那上次的上官云湛是哪里的?”
淮玉的目光沉下来,“你怎么发现的?”
“我只是刚刚想起来,上次师傅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见他。”
“还记得我前阵子说,江湖上传来风声一事吗?”
盛长歌点头,拉了淮玉到一旁去,毕竟她家主子很是介意她打听这些事。
“天残派一等高手上官云湛死了,江湖上已经乱作一团。”
盛长歌若有所思,淮玉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没事,有什么师傅替你挡着呢,再不济不还有东风护着你。”
“师傅,三皇子能找来上官家的人,说明他与江湖上的人关系匪浅,他……”盛长歌的心里冒出个天大的想法,“他该不会有谋反之心吧!”
淮玉忙捂了她的嘴,“胡说什么?不要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