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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极其尊重空智大师,甚至因为他在此山上修行,而将每年重阳祭祀先祖这等大事,挪到此处来办。

再来,钦天监之首也说,此山的位置极好,此庙宇视野开拓,财位正好,周边无凶煞,依山傍水且朝阳,是个一等一的好地界。

孟东风也谦卑有加的行礼,“我已多年不曾前来祭祖,如今来了,竟然觉得近乡情怯,一时思虑良多,也是有感而发,若言语之中不慎妥当还请大师莫要见怪才是。”

空智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连连说好,官家问他何出此言,他只淡然道:“天机不可泄露。”

午时已到,小僧人将香点燃递到官家手里,众人已站好,准备祭拜。

“东风,来站到朕身旁来。”

皇家身后的三皇子震惊,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谁敢在此场合与帝王平起平坐。

盛长歌扶着他上前,而后快速推到屋外。

“一拜,风调雨顺。”

“二拜,国泰民安。”

“三拜,永享太平。”

礼成后,由官家发了话,众人才敢退下去后山赏菊花,或是到树荫下休憩。

盛长歌心里还惦记着云阙派人送来的纸条,但今日孟东风的表现格外得官家赞扬,从祭祀完后,就一直留了他在身旁说话。

盛长歌只能独自一人前往。

她见门上还真插着一支茱萸,但她心里也谨记着淮玉的话,一刻也不敢忘。

所以取了银针,压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吱呀~

因为年生久远又少有人居住,这边的屋子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开门时门框之间也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阙?”

盛长歌低声的喊着名字试探道,只迈了一条腿进去。

“云阙?”

云阙从里头猛的一出来,将盛长歌惊了一跳,她破音的尖叫声被她捂在手心里。

云阙将她拉进房子,将门又合起来。

她取了面上的纱巾,看着她的脸时,盛长歌又忍不住捂了嘴,生怕自己的震惊之声会引来众人围观。

“你这脸怎么回事?”

她凑近了看云阙的脸,她脸上遍布大小不一的红斑,原来秀美灵动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

一双眼睛似乎因为痛哭过后到现在还是红肿着,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狼狈之色尽显。

盛长歌知道她一向是最爱美的。

“发生什么事了?”

“太后,”云阙想到这里又不禁哽咽,“太后为了拉拢五皇子,打算将我许配给他做侧妃。我这也是没了办法,说只有老家亳州的祖传秘药能医治,想着也能拖一阵子,可……”

“所以淮玉被派去亳州,是因为你的脸?”

云阙点头,又拉了长歌的手,颇为抱歉的说道:“我听淮玉说起你们如今的情况,我也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借此支走淮玉,否则我是万万不会用这招的。”

“所以,老家的药有用吗?”

云阙叹了口气,“这不过就是寻常的过敏罢了,随便吃的药就能好,我只是将症状说的严重一些,太医来把脉之前,我又用了别的药,紊乱脉象,他自然是诊断不出来。”

盛长歌一颗心依旧放不下,“你如此贸然出来,万一太后察觉了可怎么办?不行,有天大的事,也等三日后我们回宫再说,你快些回去。太后如今对你今时不同往日,你也要小心谨慎才行。”

云阙又重新戴上面纱,“我这次来,就是与你说这件事,若是你听到什么风声,心里头也好有个数,免得你为我着急。另外,一定要留心三皇妃。”

盛长歌惊叹道:“你也察觉三皇妃不对劲了?”

云阙点头,“我那日去御药局拿药,看见她的贴身宫女领了很多祛瘀止痛的药回去,说是不小心跌伤了,可是我瞧着那药的成分不像是治疗普通的跌打扭伤。又加上宫里竟出了六皇子觊觎自家嫂嫂这类谣言,我又仔细打探了一下,这不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居然是从昭阳宫出来的消息,你说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泼脏水吗?你要知道素若向来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更是第一美人。所以,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不实的言论传出,实在让人细思极恐。”

盛长歌心下有数,但不敢再多留她,只能一个劲的嘱托她回去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别了云阙正准备回去,却见三皇子身边的公公一人往后山去了,神神秘秘的模样似乎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她向来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又想起淮玉说的话,若是别人真有心做什么勾当,你就应该好好想想,他们怎么会让你这种人发现。

那么最后你就会得出一个答案,他们是故意的,前头有陷阱等着你呢。

如此思量一番后,盛长歌望而却步,乖乖的回去找自家主子了。

一进门就被孟东风一把拉住扣在怀里。

她知道是他,也就他的怀里有这样的温度,他的身上有这样的香味,让她一闻就觉得放松,她曾经好几次以为他给自己下了药,才会如此。

她安分的待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坐下。

“父皇一直留我,我没能陪同你一起去……”

她点头,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玩着他的袖口。

玩的无聊了,又抓了他的手,他的手生的好看,指节修长有力,手背上虽有些疤痕,可并不影响它整体的绝美骨感。

他也不在继续询问下去,就这样看着她,她好像饶有趣味一般,他笑了,她写字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等了半晌的功夫,盛长歌自己开了口。“太后有意用云阙拉拢五皇子。”

孟东风点头,伸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安静的听着她讲话。

“如今我们形势很好,千万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孟东风再点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可真是有趣。

“官家似乎很相信占卜以及佛法,先不说钦天监是如何占卜你的命格,那个什么紫薇星之类的奴才也不甚了解,可今日你那一番话得了空智大师的赞赏,当场官家看你的眼神都不同了。”

“我听说,怀化大将军家的公子,在北方战势也好,有大胜的迹象。”

“如今……”

她欲言又止,眼眸中的兴奋之色已经消耗殆尽。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这人似乎不太对。

孟东风搂着她的手将她圈的更紧,他整个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他远比她“魁梧”许多,她在他的怀里头,就好像一只小兔子一般。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的头摩,挲着她的脸颊,盛长歌一张脸滚烫,脑子里头有一根弦立马就绷紧了,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来。

孟东风不依,一把将她搂起来,摁在榻上,一只手捏住她两手的手腕,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在案板上的鱼,已经进入到仍人宰割的地步。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眸里头,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鼻尖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温热而舒适。

他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以后还敢不敢提娶妻的事了?”

她忙摇头,“不了,不了。”

“你一天到晚就在脑子里头谋划这些事情?谁要你替我做这些,我要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出谋划策的,你又不是军师,你就在我身边好好待着,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别的事我会处理的好好的。”

盛长歌愣了一两秒后点头,但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看他,她只能将头扭到另一边去,她侧脸对着他的时候,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好像也跳进她的耳朵里。

然后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跳的好快。

就好像两颗心相拥在一起一般,她都快分不出哪一颗是自己的。

但,她如今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心意。

他将手松开,从她身上起来,她一把拉住他的领口,以最快的速度,蜻蜓点水一般的落在他脸颊上,而后捂了自己的脸狂奔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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