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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迈出门口,又退了回来。快步走到孟东风面前一把将他翻起来,用手探了他的鼻息与脉搏,又听了他的心跳确认无误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一脸正气的看向盛长歌,双手抱拳,道:“多谢师姐!”
“不客气,你待会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把和这个屋子有关联的都处理干净。免得惹人怀疑。”
他也觉得颇有道理,又抱拳道:“师姐不愧是上官先生的徒儿,真是胆大心细,在下佩服。”
“我也……佩服佩服你,快走吧,你看外头雨停了,又是一个艳阳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今日师姐的情分我记上了,改日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盛长歌里推了他离开,一个杀手,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这么磨磨唧唧,杀人钱多的单子你排一辈子你也排不到。
总算确认他走了,盛长歌忙冲到孟东风面前,取了银针。
银针才拔出,他便幡然醒过来,好似从溺水之境生还一般,大口大口呼吸。
“主子快起来。”盛长歌连忙将他扶起来,替他弹干净身上的尘土。
孟东风接过她递来的水,猛喝了两口。
“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些穴位你是摸得一清二楚,淮玉可真是有个好徒弟啊!”
盛长歌知晓他生气,她忙拉了他手解释道:“我要不封住你的穴位,他一探脉搏就知道你没死,我又怎么骗他把心里话讲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晚一两秒,我直接下去见我岳父岳母了?”
“是奴才的不是。”盛长歌猛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唰的一下便羞,红了脸。
“你真放他走了?”
“我封他哑门穴时,针上是有毒的,估计下了山就死了。死的远远的,随便他们怎么查,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孟东风抬头看她,她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坚韧,眉宇间有了自信。
他拉过她的手,心情很是复杂。
不过是短短几月的功夫,他们都不如初见那般的。
可这种变化是孟东风喜欢的。
“主子,歇下吧,已经快卯时了。”
盛长歌扶着他歇下,她坐在床边看着他,刚刚她小小的一根针,就取了一个人的性命,她心里是不能平复的。
可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也许就是成长的残酷。
孟东风很快就入眠了,盛长歌看着他,手指落在他的眉心,由眉心滑落到鼻尖,再到唇。
她知道前路凶险,但她一定要让他活着。
她趴在他身侧,想起他说的话。
“前十四年,有你母亲护着你,往后的时间,有我护着你。”
她浅浅的笑了,是苦笑。
泪由她的眼角滚落,母亲只护过她一次罢了,母亲教她温良恭顺,做小伏低,谨慎小心。
她听话了,可变成了逆来顺受,任人宰割。
孟东风告诉她,不信命,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不是为了苟且,而是等待时机反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她原来也是能做自己的主的。
第二日一早,孟东风还未起,官家便来了。
他看着盛长歌,盛长歌恭敬的向他行礼。
“让他休息,你出来朕有话问你。”
“是。”
盛长歌忙搁下手里的东西,跟在官家身后,到了院子里。
毕竟是天子,九五之尊,这几日斋戒虽穿着朴素了些,但通身的气派也是压的人不敢随意抬头的。
盛长歌忙上前,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石凳,“陛下请坐。”
他盯着她,沉着脸,缓缓坐下。
“苏公公都跟你说清楚了?”
盛长歌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她正欲跪下,就被他呵斥住,“站着!朕没让你跪。”
她心里连连摇头,着语气,孟东风妥妥遗传了他爹啊。
可怜的孩子,还在睡觉,你爹的刀子都垂到脑门了。
“回陛下的话,是。”
“你心里何解啊?”
盛长歌想,“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天下苍生皆是陛下的孩子,奴才穿天佑的衣,食天佑的饭,领的是天佑的俸禄,做奴才自然是听主子的话。”
“你……”他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不愧是盛家的孩子,颇有你爹的气势,嘴巴能说会道,脑子也算灵活。”
“谢陛下夸赞。”
他的手搁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朕听说你与东风关系匪浅?你就真下得去手?”
盛长歌不明了,这种事先不说官家亲自找她,就很离谱,他还发此一问越发让人觉得奇怪。
她缓缓抬眸,见她的手,白皙细长,指甲可见平日的养护,光滑带着粉色的光。
再往上打量面前这个人,虽有官家的模样,可眼眸之中所带的气势稍弱,睫毛微卷细长,这分明是个女子!
她回想昨日,苏公公在身侧服侍官家时,他一向都是直呼名字,今日她说“苏公公”?
盛长歌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从怀中摸出一颗烟雾弹摔在地上,一时白雾四起,她飞身跃过院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长歌观她离去的姿势判定她的确是个女子。
可心下犯迷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知道她与苏伯贤昨日的谈话,且来试探她?
江湖之上擅长易容之术的又有些什么人?
她不曾听淮玉提起,所以也不甚明了。
只是,她有一种四面楚歌之感,东宫之争,两位皇子都先拿她家主子开刀,已经不妙了,如今她被官家下了最后通牒,这些就罢了,怎么又跑出个“易容女侠”?
在宜安寺的日子,盛长歌心中惴惴不安,导致脸色不佳,没什么精神头。
她几经打探从五皇子处回来时,还是硬撑着精神去见孟东风。
“主子,”她收了伞搁在门口,“听说五皇子对那些刺客严刑逼供,他们硬是一句话也不说。”
孟东风搁下手里的笔,“你不觉得昨日我们绑住的刺客很是奇怪吗?”
盛长歌摇头,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
“你随意两句话他就信了,可这些人嘴严你也是亲耳听到的。昨日,五哥在此说的话也很是奇怪……”
盛长歌忙合上了门,“主子的意思是说,五皇子早就打探好了三皇子的计划,所以让人混在里头,想着活捉后有口供来指认三皇子,岂料被我们捡了便宜,他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东风点头,“你放他走时,说让他把关于这个屋子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他也觉得颇为有理,若他真是天残派的人,他大可不必如此。他是怕他出去了,引起三皇子人的注意。”
盛长歌松了一口气,“好在,奴才没给他这个机会……”
“明日就回宫了,”他执过她的手,“宫中到底是安全一些,接下来如何,我们再做打算。”
盛长歌点头,本想对他言明早上发生的事,可又见他愁云密布的脸,只能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是夜,因手臂有伤,孟东风喝了药后很快就入睡了,盛长歌窝在躺椅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正烦闷时听有轻快敏捷的脚步从房顶传来,她心里咯噔一下,忙蹑手蹑脚的到孟东风跟前。
摇晃了他两下,“主子,主子。”
他并无清醒的迹象,盛长歌忙捂住口鼻,但细细观察,也无迷魂香。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见那人从房顶一跃而下,推门进来。
她慌忙中抓了孟东风的剑,将他护在身后。
“来者何人?”
待她走的近了,她方看清楚,“师傅?”
她迟疑片刻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这样小的脚不是淮玉的。
忙握紧了剑柄,“你不是淮玉,你是谁。若是要杀我,也露个真面目吧,不然我岂不是死的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