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歌又想到在宜安寺发生的一切,这位五皇子也是个表里不一,颇有城府的人,云阙嫁给他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去过?

想到此处,盛长歌心里也一阵感伤。

她握着云阙的手,“会有办法的,我师傅这一去一回也要一月有余,云楚姑娘的事,我们三天就搞定了,对吧?”

云阙点头,她心里是不抱希望的,可见长歌如此神色,她也硬撑着回应她。

“我得回去了,若有什么事,你同平日一样写了信来。”她缓缓起身,走至门口又回头对她莞尔一笑,“对了,你最近的字写的很好,大有长进。”

盛长歌也回以微笑,起身将她送至瑶光殿门口。

她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忽而想起初见时,那个声音婉转动听,笑起来脸颊处浅浅的梨涡,面容姣好的女子,再难见了。

她自己呢?

低头又想起怀中的小药瓶,不禁长叹一口气。

孟东风还是同往常一样,受了伤只需白日去上书房,免了马术射箭等课程,闲了他在屋子里翻阅书籍,或同盛长歌写字。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霜降这一日……

盛长歌出门,正掀开帘子,一股子寒气就扑面而来,她忙撤回屋里。

孟东风正拿了件外衣过来,叮嘱道:“天气渐凉,去内务府的路或许凝有霜花,路滑你小心一些。”

她抬头微笑,娇俏的一张脸格外可爱,“是,奴才知道了。”

盛长歌这几日思前想后,唯有孟东风娶了亲,官家或许心软会留他一命。

所以,特意找了内务府的人,给她弄了一本画册。

正往那头去,远远的就见禁军将御花园一角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个太监宫女凑热闹的之多。

往那头过来几位宫女,捂了脸,神色匆匆。

盛长歌忙叫住那几人。

“过来。”

她们见是六皇子身边的人,也恭敬的上前行了礼。

“前头怎么了?”

几人你推搡我,我推搡你,谁也不肯开口说。

“你说说。”盛长歌指了当中的一人。

“回小安公公的话,有一位宫女被凌辱至死,身上伤痕累累,死相难看。这件事把大理寺卿都给惊动了,正查着呢。”

盛长歌皱眉,隐约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且不说谁有这个胆量在宫中行此事,就是有贼胆,宫中戒备森严,他又是如何进来的?

这么高的武艺,潜入宫只为行这等事,未免难以服众。

她正准备绕行,就见那大理寺卿快步走了过来,朝她伸手道:“小安公公,请稍等片刻。”

盛长歌行了礼,“不知大人有何事?”

“敢问这块布料公公可眼熟?”

盛长歌低头看向他用一块白布包好的布料,细细长长的一条,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留下的。

这布料颜色,只觉得眼熟,再细想下去,这样的花纹,不就是她家主子在三皇子大婚之日穿过的吗?

盛长歌面不改色的回应道:“的确有些眼熟,只是在哪里见过的,我也记不清了。这宫里好的料子,那可多的是了。大人查起来只怕要费些心神了。”

大理寺卿的表情有些僵硬住,沉默了半晌的功夫,才对盛长歌道:“打扰了,公公请吧。”

盛长歌快步回了瑶光殿,放好了画册,就往孟东风的房里去。

“出什么事了?”

盛长歌也没应他的话,拉开了柜门,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里面,硬生生将那些衣服翻了个遍,果然不见了那套衣裳。

她脸色大变,已经来不及细想这背后栽赃嫁祸的人是谁,只看向孟东风道:“主子,你有**烦了。”

是夜,霜降后天气寒冷,戌时左右空气中已经有一层薄雾。

从御药局取了药材折返的两名宫女,两人拉着手,快步前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那淫贼,搞得宫里人心惶惶的,我现在都不敢走夜路了。”

“我这不是拿着灯笼嘛,再说了我们两可是德妃娘娘跟前的,谁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他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没眼力见?”

那宫女叹了口气,忙拉扯她的袖口道:“你说话还是谨慎一些吧,现在德妃娘娘被关了禁闭,日子可不如从前了,当初齐眉姑姑可是她的陪嫁丫头,也没落个好下场,更何况你我?再说了,五皇子也是个不争气了,成日里跟在三皇子身后转悠,就跟个哈巴狗似的,比不得人家六皇子虽说残疾,可如今人家身边的下人,谁敢给脸色看?”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着,走着走着竟迷糊了。

“哎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她忙拉住她的手,“这里可真晦气,我们快折返回去,走另一头。”

她话音刚落,就见从后头窜出来一个蒙面大汉,那人一把就将她身旁的宫女推倒在地,她在一旁看着早就吓得惊叫出声,丢了手里的药包,忍着腿软就往外头跑。

那人见她跑了,一把打晕了压在身下的女子,而后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就追了上去。

那宫女大喊道:“快来人!救命!”

她一个不就神踩在鹅卵石上头,滑倒崴了脚,想爬起来时却因为疼痛而挪动不得。

就这样跌到在地上,她见那人的右手似乎绑了纱布,心下一狠,等他走近时,抓了一旁的砖头就砸在他右手上。

他果然吃痛,连忙捂了手哀嚎。

见状,那小宫女几乎连滚带爬的逃跑,可脚上有伤,努力挣扎一阵也是秃然,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脚,拖过来,从怀中摸出一块手帕,捂了她的口鼻。

小小的人儿在挣扎了一阵就再也没了动静。

他起身,拖了她往后头走,走近一看,方才那宫女已经消失不见,他皱眉又四处打量,想来已经跑远了。

就地脱了那小宫女的衣服,从怀中掏出鞭子,对她一阵鞭打……

第二日,御花园的柳树上,这位小宫女遍身伤痕,一丝不挂,用她自己的腰带捆了双手吊在枝头上。

人的脸色已经发青了,整个人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血迹,全身没有一块好皮。

大理寺卿来的时候,禁军们已经将尸体取下用布裹好,他正准备领回去由仵作验尸,岂料人群中冲出一位宫女,脸上赫然印着一个手印,抱了他的腿就喊冤。

大理寺卿将她扶起来,安抚道:“有何事你尽管说给本官听,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她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一时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快要站不稳。

大理寺卿忙将她扶住,“不着急,慢慢说,我们一定保护你的安全。”

“大人,奴婢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人,昨日我与小菊一同去御药局取药回来,路上……路上说着话不曾留意竟走到此处,我们刚想折返时,那人……”

她又捂脸一阵痛哭。

“那人就从后头树丛子里头窜了出来,他本是抓了我的,谁知小菊大喊着逃跑,所以他恶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只能借此装晕,然后躲到那假山后头。”

“我看着他去追小菊,然后……”

她抽泣哽咽着,后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颤抖的用手指了指那尸体,“我是眼睁睁看着的。”

大理寺卿的脸色沉下来,两手握成拳头,嘎吱作响,一脸正气,大有一副要将凶手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一脸赴死的决心,“大人可真能做主,不论那人是谁,都能不惧地位,为小菊讨回公道?”

“这是自然。”

她点了点头,眼眸之中多出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那人是六皇子孟东风,大人能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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