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快别说了,听起来怪渗人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宸妃的死受了影响,心理变态了?”

那几个宫女围成个小圈,此话一出,几人连忙双手抱臂,觉得背后发凉。

“幸好被抓了,只希望赶紧处死了吧,可真吓人。”

盛长歌从外头回来,经过了听见,远远的怒瞪着几人,那几位小宫女见了她的脸色,忙逃跑了。

几乎把自己压箱底的钱财都搬空了,想拖个关系看看他也好,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她真是没了法子。

耷拉着脑袋,泄了气。

“长歌!”

“云阙?”她惊讶,太后本将她看得紧,这个节骨眼她还往这里跑。

她忙拉了她进屋,“别让人看见了,我们进屋说。”

“还有什么人?这些个狗奴才,一看六皇子进了大狱,都一个个的攀高枝去了,把整个屋里值钱的家伙式,都搬空了。”

盛长歌颓废的随地而坐。

云阙拉了拉她,“地上生凉,你这几日刚好身子不爽吧,还贪凉,到时候疼起来,谁来照顾你。”

“你记着?”

“傻子,你有什么是我不记得的?”

盛长歌扑在她怀中,强忍了一箩筐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好了,好了,没事。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盛长歌一边哭一边摇头,“不会了,不会了。这次再无转还的余地了,主子他自己不肯开口,他已经决心赴死了……”

“怎么会?”

盛长歌就着衣袖摸了一把眼泪,擤了鼻涕,哽咽着将宜安寺的事说与云阙听。

云阙大为震惊,是个人都知道帝王无情,可怎会如此无情?

“长歌,官家突然对六皇子起了杀心,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低头沉思,是啊,当初他信天象杀了宸妃,这可是他和宸妃唯一的儿子,又有紫薇星一事在前,他怎么突然转变了心意。

“若是我们有人能在御前一探究竟就好了,只可惜,我如今不在太后跟前,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给你。”

盛长歌的思路开拓起来,她先前太过紧张孟东风,不能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好好设想,如今……

也不是全无办法。

“我倒是有个人可用。”

“谁?”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师傅有位白月光?”

“是。所以是她吗?你不是说她嫁人了?”

盛长歌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她就在宫里或者说,只要我现在需要她,她很快就会来!”

说罢她急匆匆的跑进屋里寻那竹筒烟花。

一推门进屋,见柜子抽屉已经全被拉开,屋子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她从那堆衣服里头小心找出来一个布袋,还好没人留意,还在。

快步跑到外头,拉了细绳,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那竹筒里头的轻烟便冲云霄。

盛长歌看向云阙道:“你放心她是位信得过的人。”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白月疏就来了。

云阙第一次见她,见她穿着修身合体的暮色烟纱裙,身上无配饰,只腰间别一块玉佩,这玉佩看上去很是眼熟,这不是她的吗?

她黑了脸,敢情淮玉是把玉佩送给美人去了。

越来越近时,她才看清她的模样,难怪盛长歌夸她是神仙姐姐。

绝美的骨相透着几分清冷,可五官又灵动迷人,她通身的气派好似不像凡人会有的。

这么一对比,她们两人还真是……一言难尽。

“长歌,可出了什么事?”

“月疏姐姐,我家主子被冤入狱,我想请你去官家面前,看看有什么异样……”

白月疏点头,“这不难,你放心,既然淮玉有话在先,我肯定会帮你的。只是,你不可着急。”

说话间她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云阙嘟嘴有些吃味,“那什么,”她将盛长歌拉到自己身旁,“我也是她姐姐,若是论先来后到,你也得叫我一声姐姐。”

白月疏看向她莞尔一笑,这一笑更让云阙无地自容,她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迷人。

她的气势一瞬没了,“那什么,你不叫也行,反正你心里得有数。”

“你是云阙?”

“是。”

她点头,“我听淮玉提起过,”她缓缓解下腰间的玉佩,“这个就物归原主吧。”

云阙一时觉得无地自容,她缓缓接过来,“方才的事得罪了。”

“无妨,我知道你也是心疼长歌的。”

两人未敢多留她,早去一分就多一分的希望。

果然还没两日,到了寅时就得了消息说官家梦魇,五皇子正带了得道高人前去做法。

盛长歌听了白月疏的话,紧赶慢赶的到了承明殿。

“苏公公,奴才有事要见官家!”

苏伯贤冷了脸,“若是为了六皇子你就回吧,官家这会子正不好呢,没空见你!”

盛长歌拉了苏伯贤的手,附耳道:“里头的那位高人大有来头,您若任由他做法,只怕会害了官家!”

苏伯贤皱眉,厉声道:“此事怎可胡说!”

“官家是不是因为梦魇才对我家主子下了杀心?”

苏伯贤已经一脸不耐烦,“我告诉你,我留你一命,已经对你很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盛长歌见与他怎么说也无用,直接就要往里闯。

“陛下,瑶光殿小安子求见!陛下!”

“你吃拧巴了!在承明殿前撒泼!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几个太监忙上前来将她制服,盛长歌拼尽全力挣扎。

“苏公公,陛下让她进去。”

盛长歌大喜,当场跪下对着那殿门磕了三个响头。

苏伯贤领着她往里去,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富丽堂皇是自然的,无一不充斥着屋子主人身份的好贵,摆设的是些成色颇好的瓷瓶,大殿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

她几乎看呆了,再往里,隔着屏风隐约可见官家半躺在榻上,苏伯贤吩咐她站在一边,官家没开口,不可随意插嘴。

她得了令,乖乖的站在一旁。

只见厅里支着一口油锅,那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正围着油锅转圈。

他满头花白的发,再看正面,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手中捏着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他正要往那锅里丢东西时,盛长歌冲了出去,大声呵斥住:“大师!请稍等!”

她走近了才瞧见那油锅里有三枚铜钱。

苏伯贤忙上前拉她,又一面向大师赔礼道歉,“这个小子不懂规矩,奴才这就拉出去,抽她鞭子。”

盛长歌不依,指着他的手问道:“你手里这是什么?”

一旁的五皇子也沉不住气了,“小安公公,你这是做什么?父皇身体不适,我好不容易请了这位大师来,若是父皇有什么,你担待的起吗?”

那大师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动气。他缕了缕胡子,道:“我在终南山修炼了这么些时候,难得出山,也不想引起杀戮,这位公公看上去年幼无知,就罢了。”

他张开手,递到盛长歌面前道:“我这叫定魂丹,那油锅里的小鬼已经被我用铜钱压住了,只需这定魂丹便能灰飞烟灭,到时候我再把铜钱捞出来。”

盛长歌忍俊不禁,“是吗?”

她早年同盛家哥哥去灯市街看过杂耍,这些东西也就只能蒙蒙这些宫里人。

蒙她?

还是回终南山再修炼几年吧!

“那好,奴才来给大师打下手,等这油锅开了,我来帮你放?”

他的嘴角明显抽了两下,“不用不用。”

盛长歌耗着见那油锅已经冒泡了,“那,大师你自己来吧。奴才也没见识过。”

那大师横眉冷目道:“你这位小公公是什么意思?”

“来人!把小安子拖出去!”

不等五皇子叫的人进来,官家已经起身从后头出来了。

众人忙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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