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她递过来一块手帕,她低头看过去,也是素白的一块。

“干什么?”

“给你擦擦口水。”

白月疏没好气的收了刀,虽然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肯定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可是她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女捕头,随便看了个男人就脸红心跳,走不动路,这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这行混?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打了几个人你就了不起了,告诉你,在本姑娘的地盘上,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不然马上押你回衙门候审!”

仰星沉又对她笑了。

这一笑看的白月疏腿软,她忙别过脑袋不去看他。

心里自我催眠道:不看不看,不就是个美男子吗?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家里珍藏的画册里头多的是。

“姑娘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

“可是,你的脸看上去……”他说罢就要抬手靠近她。

白月疏忙躲开来,用手指头指着他,“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你就是调戏良家捕头,可是要当街问斩的!”

“好好好,我不动你,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本姑娘的事不用你指手画脚!”

仰星沉无奈摇头叹息,“真不是我想多管闲事,只是姑娘你裙子脏了……”

白月疏低头,扯了自己的裙子来看,见官服上头一片血渍,她又忙伸了手指头算日子,哎呀,失算了失算了,这可怎么弄。

如此尴尬的事情一天之内,她一个人也算是遇齐了,这恐怕是要载入县册了吧!

她正羞愧时,那仰星沉脱了外面的长袍给她,“姑娘先行回家处理吧,这衣裳就不必归还了。”

她还没来得及接他的话,他就一个飞身跃过那院墙,再无踪迹可寻。

就这样,又三日。

“爹!我回来了!”

白夫人从屋里出来,见自家姑娘灰头土面的,忙拉了她到一旁廊下,“你小心声,你爹正会客呢!”

又转头唤丫鬟婆子来,“把小姐领到屋里换身干净衣裳,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别失了体统。”

白月疏摸了一把脸,挽了白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娘,究竟是什么人啊?”

“你未来夫君!”白夫人说起来脸上的喜悦之色难以掩盖。

“什么?”白月疏大惊,“我都说了,我不相亲!你们能不能省省心……”

“不是相亲。”

白月疏心里咯噔一下,昨日她那父亲说要招个赘婿,这么快就来了?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她倒要好好见一见。

“女儿啊,洗漱呀,你这幅样子怎么见人呢?”

白夫人年迈了,哪里跟得上她的步伐,还不等拦住,她已经进了堂屋。

“本姑娘倒要看看,是哪位……”她的声音默然落了下来,这位不是那位谪仙吗?

“哎呀,我的天爷嘞!”白老爷见了她的模样,一时坐不住了,“你赶紧下去给我收拾收拾再来!”

白夫人忙进来拉了白月疏的手出了屋子。

白老爷又转头对仰星沉说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小女自小放纵惯了,我们也不曾娇养她,她如今当了个小捕头就更不得了了,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时候。”

仰星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又静坐着,空气又安静下来。

白月疏被底下的丫头婆子们推入浴桶中,白夫人站在一旁往里头撒花瓣。

“娘,娘,够了够了,我说你该不会是把后头园子里姐姐种的花都给摘了吧!”

“就是现在把城里头的花都搬回来,我也愿意。”

白月疏回头见白家姐姐进来了。

她欣喜起身就要迎,忘了自己现在光溜溜的,底下的丫头们也低声笑起来。

“咳咳,你们出去。”白家姐姐打发了底下的人出去,又走近挽了衣袖,替她擦背。

“姐,你怎么有空回来?姐夫舍得?”

白家姐姐莞尔一笑,“有什么舍不得的,他现在得了个宝贝儿子,哪里还记得我,我索性在家养着也是无趣,又听说那五毒教的仰星沉公子来了,特意来替你掌掌眼。”

“五毒教!”

白月疏脸色严肃,“娘,他是五毒教的?”

白夫人点头,“早年我与他家母亲是旧识,本将你们二人指腹为婚。这么多年,我早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谁知道人家竟然找上门来了,你也知道你爹那个脾气,他什么时候有违背诺言之举?”

“不嫁!”

白家姐姐家拉过她的手,细心安抚道:“这会子说什么气话?你且见过他再下结论也不迟。”

“见过了。”

“那你觉得他如何?”

白月疏低头沉思良久,缓缓道:“人倒是长得不错,和我看的哪些画册上有的一拼。”

不等她说话,白夫人就伸了指头戳她的脑袋,“你呀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你也不害臊!你赶紧把那些东西给我处理了,你爹要知道了,打死你!”

白家姐姐以手掩了脸,笑的花枝乱颤。

“娘,娘,你别说她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要求?说起来五毒教虽不算正道,可一向行的也是善事,那公子既然相貌不错,又文武双全,也不失为一位良人。”

白月疏捧了水面的花瓣,没好气的扯着,“罢了,我也不想父母亲与姐姐为难,我且见上一见吧!”

白家姐姐又将她拉起来擦干了水,“你看看你这身上,多少伤痕淤青,哪里是个女儿家的身子。”

白月疏自觉不好意思,忙抓过一旁的衣服套上,“姐,我是捕头。”

“捕头,捕头,我看你也没办几个案子。今天不是替王媒婆抓鸡,明天就是帮张妈妈赶鸭,要不然给十八里铺的肥乞丐扎针,还有大冬天的跑到西凉河帮人家钓鱼的砸冰……”

白月疏坐在梳妆台之前,拿了根簪子把玩。

“那我也是天下第一女捕头嘛,做这些小事还不是为百姓分忧解难。”

“是是是,天下第一女捕头,这天下也就你一个女捕头……”

“姐!”

白家姐姐掰正她的头,“好了,不说你了,转过去我给你梳头。”

几番功夫下来,白月疏都有些震惊了,这镜子里头的人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狐狸眼,面若桃花,圆润干净的鼻头下一张朱唇未启,仅一看便觉得有气吐幽兰之势。

“姐,这样会不会有些夸张了?”

“不会,不会,快去。”

白月疏随着白夫人进了堂屋,见仰星沉正襟危坐在对面,他今日穿着一身浅蓝绣祥云的衣裳,外头自然罩一件透明长衫,腰带中心处镶嵌一块白玉,成色极好,与他束发的发冠交相辉映,更衬他的气质。

白月疏不自觉的学起她家姐姐的模样,多少有些别扭。

“仰公子,这位就是小女了。”

白月疏在母亲的推搡下,上前行礼道:“白月疏见过仰公子。”

他微微点头,也起身回了个礼,声音依旧婉转动听,“白小姐叫在下星沉便好。”

白夫人凑上前来,“哎呀,你听听,一个月疏,一个星沉,真是很般配呢。”

白月疏怎么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谁说我要嫁给他了,我可是个捕头,他一个**公子,正邪不两立!”

仰星沉又看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他那深情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白月疏也不甘示弱,对上他的眼神道:“你别给我来美男计这一套,我不嫁给你,因为……因为我要比武招亲!”

白老爷与白夫人两人异口同声道:“还要比武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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