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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艺可一整晚都躲在房间里，直到曹清云拖着沉重的步子去敲门：
“别生闷气了，出来，妈跟你聊聊。”
“聊什么！没什么好聊的！”
曹清云恨恨地望了一眼房门，急火攻心，突然咳嗽起来。
隔了好一阵儿，温艺可拉开门缝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杯热水，塞到曹清云手里：
“妈，我就是不明白，小时候，吴棣一明明很照顾我的，现在突然变得那么冷淡，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几句。连你也不向着我说话，刚刚在饭桌上，他居然还顺着他！”
温艺可扬起下巴愤愤着，她实在不能理解，两家长辈从小就看好的关系，怎么能由得他的性子来！
“女儿。”
曹清云呷了口水，说话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和吴棣一的所谓娃娃亲，只是玩笑话罢了，我们都没有当真，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纠结。天底下好男孩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吴棣一呢？”
温艺可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热血上头，汹涌的感情面前，什么真理都要靠边站。
曹清云不忍看女儿眼圈红红的可怜样，但她知道，有些事就是要一次性说个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她叹了口气，轻轻开口，添了最后一把稻草：
“女儿，话说到这里了，妈妈索性就再多说一句，不管吴棣一的心意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
温艺可一瞬间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的脸：
“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艾琳阿姨还在的时候，不是很看好我们的嘛......”
“闭嘴！”
曹清云突然暴怒起来，手上发力，玻璃杯直接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碎个干脆。
她几乎控制不住脸上肌肉的抽搐，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暴戾和阴狠：
“艾琳阿姨艾琳阿姨，我跟你说过了！已经死了的人，不要再提她！她看好你们又怎么样，她给你们定下娃娃亲又怎么样！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再妄想和吴棣一有什么未来，就算他有这份心，我也绝对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温艺可噙着泪，有些委屈，又有些不解。
这些年来，只要她一提起艾琳阿姨，妈妈就是满腔无名火，不知从何而来，现如今，更是直言，绝对不接受吴棣一。
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解归不解，到底还是担心妈妈的身子，她只能委屈着，轻轻抚了抚妈妈的背：
“妈，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的。现在爸爸不在我们身边了，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提起温艺可的爸爸，曹清云又陡然紧张起来：
“妈妈爸爸早就离婚的事情，你没有和别人讲吧？特别是吴棣一，你没有告诉他吧？”
“没有，妈，放心吧，你叮嘱过的事，我记着呢，你和爸爸分开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保密，身边没有人知道真相，我的同学们也都以为，我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况且，父母离异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曹清云看到女儿懂事，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只能深深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
“那就好，乖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但大人的事太复杂了，你还小，等你长大懂事了，妈妈一定会全部告诉你。”
温艺可乖巧地点了点头，把头伏在曹清云的膝盖上，任由发丝倾泻，心里却还在想着吴棣一。
什么都可以答应，什么都可以顺着妈妈的意思来，但吴棣一是个例外。
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千人挡，万人拦，她也不要放开吴棣一，绝对不。
......
......
林月弯这些日子有些心不在焉，时常走神，是吃着饭都能把饭吃进鼻子里的那种程度。
辛爽一边涂着指甲，一边偷偷用眼神瞟她：
“哎，哎，那小姑娘，琢磨什么呢这几天，又发呆了。”
“没什么。”
林月弯赶紧把勺子放下。
“没个屁，就装，说说吧，是不是琢磨你那小同桌呢？阿姨是过来人，青春期嘛，我懂，我懂。”
“哎呀真没有！”
林月弯赶紧起身，低着头掩饰尴尬，把盘子餐具全都端到厨房，一股脑儿塞到洗碗机里：
“我是在想文理分科的事呢，马上就要提交意愿书了，我还没想好。”
这话倒不是假话。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脑子里，除了吴棣一时不时在晃，就剩下文理分科一件事了。
折磨得她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唉，什么心理素质。
“辛阿姨，你那个放松静心的什么香薰，借我用用，我要去泡个澡，烦死了。”
辛爽抬手端详指甲，目光透过指间瞥了她一眼，笑道：
“小丫头片子，烦心事儿还不少。”
......
辛爽家的浴室很大，最让林月弯满意的，是有一个巨大又舒适的浴缸。
旁边的大理石架子，用来放香薰，蜡烛，还可以摆上一杯果汁或红酒，手机放在旁边就能看剧，爽的不行。
林月弯先给颜颜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架子上，伴着电话接通的嘟嘟声，整个身子浸在热水里，彻底瘫了下来。
电话很快被接起：
“弯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呀！”
林月弯真的很羡慕颜颜，永远元气满满，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
“没什么，就是在纠结选文理的事情，想找你帮我出出主意。”
“那有什么可纠结的呀！你文科成绩那么好，当然要选文科了呀！这样我们还能继续作伴！”
“啊？”
林月弯一下子没听明白，可反应过来差点惊掉下巴：
“你要学文科？怎么这么突然？！”
“哎呀，别惊讶，我也是临时决定的。跟你透露个内幕吧，我让我爸爸偷偷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新组成的文科班，教室安排在三楼。”
三楼？三楼怎么了？这算什么小道消息？
颜颜对林月弯的木讷很不满意：
“哎呀你，三楼！九班也在三楼！我如果去了文科班，就能和九班做邻居了！就能和髙炜毅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林月弯满脸黑线，都快耷拉到浴缸里了：
“好家伙，合着你学文科，就是为了离髙炜毅近点？我可提醒你啊，学习重要，别拿前途开玩笑。”
颜颜语气很轻松：
“无所谓啊，我又不讨厌政史地，我有信心，学文科也不会差，重要的是学习能力嘛。你呢弯弯，你还没想好？”
“没。”
提起这茬她就烦，干脆屏气，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