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要聊？这是聊事情的架势吗？
林月弯扔下包，飞奔过来，途径吴棣一，带起的冷风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刚刚是要干什么？是要杀人吗？
“辛阿姨！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林月弯蹲下身，扶起还在咳嗽的辛爽，转身看向吴棣一：
“你们在干什么？是......是在打架？”
刚刚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吴棣一的掐着辛阿姨的脖子，眼睛里竟全是杀气。
辛爽缓了口气，手搭上林月弯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弯弯，有点误会。”
还说是误会？！
吴棣一一个凛冽的眼刀，可撞见林月弯的脸，顿时又敛了下去：
“我走了。”
林月弯望着吴棣一的背影，满腔疑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先扶着辛爽坐起来。
......
饭也吃不成了，林月弯坐在副驾驶上，看一旁开车的辛阿姨，手掌擦破了，白皙的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五个鲜红指印，犹豫了下开口：
“辛阿姨......”
“弯弯。”
辛爽打断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和吴棣一之间，确实有误会，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搞清楚的。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就不能陪你了，我要去趟外地。”
“出差吗？”
“......嗯，出差。”
辛爽明显不想过多解释，林月弯也就住了嘴。
她琢磨着，这事，是不是也得先和吴棣一聊一聊啊？只是他今天的状态，是在是从来没见过的，满身煞气，眼睛里好像有泪，但又好像有冲天的恨意和愤怒。
光是想想，就凭空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怎么开口，还真是要好好想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
......
又是冬天，真烦人。
林月弯不喜欢冬天，北方的冬天，总是升腾着让人讨厌的凛冽和空旷，好像能穿透五脏肺腑，把整个人带到颓废的地底下去。
林宜照旧把生活费打了过来，附带了一条微信：
“弯弯，妈妈除夕回不去，过些日子回去看你，自己照顾自己，有事就去找辛阿姨。”
林月弯简单看了看，把手机甩到了一边。
她已经习惯林宜不露面了，要不要一起过年，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心情，从前还有点儿，现在是彻底消磨殆尽了。
只是她没想到，连妈妈也不知道辛阿姨出差去了？
没关系，自己过年也要好好过。
外头的年味越来越浓，外边卖对联和福字的小贩已经摆上摊了，热热闹闹地叫卖着。
林月弯套上厚厚的大羽绒服，先后买了福字对联，又买了些坚果和糖果，打算回家用漂亮的小碟子摆上。
路过花店，进去挑挑拣拣，又买了一束漂亮的红梅，用花瓶插起来，年味儿就更浓了。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有些饿。
年关将近，很多饭店都已经给员工放假了，不营业。林月弯想来想去，突然琢磨起校门口王哥的油泼面来。
说起来，确实很久没去吃了，那油亮亮的辣椒，扑鼻的葱蒜，挂满劲道的宽面，光是想想就馋虫大动。
也顾不上路远了，随手打辆车，就往王哥那去。
可快到了，司机突然降下速来，一边伸头往外看，一边问林月弯：
“姑娘，你说的是这不？”
林月弯没抬头：
“是，前边有个路边摊，卖面的，放我下来就行了。”
司机纳闷儿地咦了一声：
“姑娘，这哪有什么摊子啊？走错了？”
林月弯这才抬起头来，可一看，自己也傻眼了。
位置没错，确实是这里，可跟从前印象里的却不同了。
这里以前只是条旧路，两边都是推车和小铁皮房子，卖些吃的玩的，一年四季，冬夏皆然，乱七八槽乱哄哄，但很有人间烟火气。
如今再看，什么都没有了，空空荡荡了，连行人都没有。
宽敞的柏油马路，路两边是干干净净的砖地，太阳一照都反光。
“姑娘，就这吗？”
司机催促。
“行，就在这下吧。”
林月弯付了车钱，想着来都来了，怎么也得逛一逛啊。
这是要拆迁的节奏吗？好像也不是，她看了看周围楼房，没写“拆”字，也依然是那些老楼，没什么变化，只是一楼的门市，几家合一了，好像正在装修。
气派豪华的门头大牌子，没开张，所以还挂着红布，透过红布隐约能看见，什么什么bar的字样。
林月弯看看朝街道紧里头溜达，走着走着，突然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了，于是使劲儿抽了抽鼻子。
没错！是王哥的油泼面！
她顺着香味儿一路寻，终于在两楼之间逼仄的夹道，看见了几辆熟悉的小推车。
王哥正在小车后头忙活着，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可这位置太偏了，生意远不如从前火爆。
林月弯走上前去，甜甜了喊了声：
“王哥，一碗油泼面，多放辣。”
王哥抬头，看见是熟脸，也露出笑来：
“来啦，好，马上，你先找位置坐哈。”
说完努了努嘴，示意边上的那几个小马扎。
林月弯不是矫情的人，可看着小马扎边上紧挨着垃圾桶，臭气熏天的，实在不敢坐。
王哥看出来了，做完手里的面，急吼吼过来把小桌小马扎都搬到另一侧，还用袖子擦了擦桌面，陪着笑脸：
“来大妹子，坐这吧，这干净。”
林月弯看着心酸，开口就问：
“王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搬这来了？以前摆摊的地方不能摆了？”
王哥看了看她，索性开了话匣子：
“唉，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大巴。”
死大巴？那是个什么玩应儿？
林月弯正疑惑，见王哥抬手一指，不偏不倚指向刚刚路过的家没开张的店铺门口：
“喏，就那个，什么死大巴，自从装修准备开业，就把我们一条街的小摊子全赶走了，不让摆了，说啥啥啥，影响他们形象？太霸道了，我们惹不起。”
死大巴......
林月弯踮脚又看了看被红布遮挡住的店名，这才明白过来。
那家店的名字，叫starbar，听上去是个酒吧。
衣食住行，养家糊口，对于王哥这样的小摊贩来说，小本生意是他们的命脉，不能断，但有更强的地头蛇压着，也只能苟延残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