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给你推荐一本书,我不会选择诗歌,我要给你挑一本关于植物的,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草的区别,告诉你一颗稗草提心吊胆的春天”。
我确信在那天之前我曾见过她,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感受。是在一个春天的黄昏,在郭晓萱送我的日记本上还能找到关于那一天的记录。初长的梧桐树叶隔着铁栅栏婆娑着夕阳的余晖,路边小贩的叫唤渐渐地消失在出租车司机的吆喝声里。我还在为找到自己的座位而惆怅,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过道上的窘迫,只顾着担心头顶上起落的行李箱,底下锱铢必较的落脚之地。世界对于我而言,仅剩下那闪避不及的口水沫子还有人头攒动间不小心露出的些许破绽。也是占尽了窗外阳光的便宜,才从那若隐若现的间隙中发现了她,在我的右前方,一个靠窗的位置。在我的日记中似乎并没有关于她的描述,一些可怜的浮夸的句子也与我模糊的记忆相悖。“晕弱的阳光透过车窗拨弄着她的发丝,清澈明亮的眼睛快要稀释了整个车厢的嘈杂”因为事实上我并没有走近,也没有让自己完全看清她的模样,更别提细致到她的头发甚至是她的眼睛。
曾经读过一篇文章,说是心仪的事物总是会削弱我们的视力和记忆力,你看那些热恋中情侣怎会无时无刻都想瞧瞧彼此,生怕错过一秒就会把对方忘记似的。我当然不相信那是真的,以至于在那个四下无人的深夜,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我心安理得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嗯,傍晚的阳光太过刺眼了,嗯,身后操着方言的抱怨声太过有趣总能吸引我的目光……关于她,关于我们,一切都被掩于黑夜之中。只是当阳光再次穿破婆娑的梧桐树叶,那个以钢铁为名的城市重新唤起嘈杂,她出现在我鲜活的故事里,每一个毛孔都被我刻画的那么细致。我是如何的风情万种她又是怎样的妩媚动人,一个无辜的印象牺牲在我的记忆中,一位风流倜傥的君子脱胎换骨而生,在座的各位无不沉醉于我的口舌之间。
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随意摘抄别人的句子让自己的手笔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文艺的样子,过于注重意象反倒忽视了事实和情感本身。你瞧日记最后那句“遇见你的那天,晚霞有多美我已经忘记了,因为那天我只看到了你”现在倒觉得太过胡扯了。其实遇见你的那天,你长什么样子我真的已经忘记了,倒是那天的晚霞我记得格外的清楚。如果还有幸遇见你,我很想和你分享那些莫须有的故事,如果你时间还充裕,我还可以给你讲讲稻子和稗草的区别,告诉你那个春天一颗稗草提心吊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