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问仙楼。

侍女惜云一路小跑上了顶楼。

这个问仙楼有5层楼,已经是平康坊里最高的建筑了。

古代没有钢筋水泥技术,房子建设是有高度限制,那种砖石结构的佛塔无法住人。

惜云一路小跑上了顶楼,花语正在临窗抚琴,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眼神望着远处。

旁边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女子,这是问仙楼的老鸨。

“我说女儿,你这都几天了,也不接客,这是要断了阿娘的财路啊。”

老鸨子急得半死。

自从花语在祭祀仪式上见到了刘景,她回来就闭门谢客,整日里对着窗外发呆。

那些客人请求上楼听琴求见的,全部被花语回绝了。

这可急坏了老鸨,花语可是问仙楼的摇钱树啊。

花语不接客,老鸨子哪来的钱?

最糟糕的是名声问题。

花语不接客,很多流言蜚语就出来了,说什么花语其实偷偷接客了,还得了病,不敢见人。

出来玩,最怕的就是染病,这一说,来问仙楼的客人越发少了。

老鸨子急死了,问道:“女儿啊,你卖艺不卖身,我随了你,可你如今连卖艺也不肯了,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多少人一掷千金,想买花语的第一个晚上,但花语一直拒绝。

老鸨子劝过,但是后来发现保持完璧之身更能吸引客人,所以就答应了。

对于这一点,花语心知肚明,根本不是什么老鸨子心肠好。

花语淡淡说了一句:“有什么好见的,都是些俗不可耐的臭男人,哪里比得上他呀。”

花语看着远处,又想起了当日刘景身穿道袍,一身仙气的样子。

当时只觉得刘景仙风道骨帅气无比,后来又看到降雨,又觉得刘景是神仙中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花语痴痴地吟诵起刘景作过的诗文,感觉这首诗特别符合此时她的心境。

见识过了刘景那样的男子,就好比见过了沧海,再看那些所谓的大江大湖,简直不值一提。

“女儿,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少主了?如果看上了,阿娘也可以给你牵线搭桥啊。”

老鸨子能经营起平康坊最好的问仙楼,当然不会是傻子。

花语说的这些话和行为举止,分明是看上了哪个男的,心被偷走了。

她知道,男人痴一时迷,女人痴没药医,如果花语真的看上了哪个男的,那只有随了她。

花语听了老鸨子的话,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流落风尘,哪里配得上他。”

老鸨子听到这话,马上打蛇随棍上,劝道:“女儿啊,你知道就好,阿娘虽不知道你看中了谁,但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你别多想了,我们到了平康坊,那便是一辈子的贱命,趁着年轻赚了钱,也为后半辈子存钱。”

能把花语迷成这样,铁定是神一样的男子,老鸨子知道不可能。

花语叹息一声,说道:“阿娘,我知道了,再给我两天时间,三日后我接客。”

老鸨子见花语终于想明白了,开心地笑道:“那便好。”

说完,老鸨子马上转身下楼,准备通知那些排队的客人。

却看到惜云兴冲冲地跑上楼来,正好和老鸨子撞个满怀。

老鸨子见到惜云,顿时冷了脸,一把扯住就往下拽。

对花语,老鸨子客气,对惜云这样的侍女,她可不会惯着。

拉进了房间里,老鸨子怒斥道:“说,去哪里了!花语跟谁好上了!不说打断你的狗腿!”

“你这个骚蹄子,一天到晚不好好劝着花语接客,竟敢和她一起看上官家少主,你想断老娘财路吗!”

老鸨子一顿大骂,吓得惜云瑟瑟发抖。

在平康坊里,老鸨子打死姑娘是常事。

惜云吓得没办法,只好招了:“娘子看上了大理寺卿刘景,我方才去送请帖了。”

嘶...

老鸨子感觉五雷轰顶!

“谁!”

老鸨子赶紧喝问道。

“大理寺卿刘景。”

惜云惊恐地回道。

确定了是刘景,老鸨子吓得浑身颤抖。

“刘景,大理寺的刘景?你...你要我死啊!你个骚浪蹄子,招惹谁不好,你招惹一个阎王老子进来,你要我死啊,我的娘诶!”

老鸨子没心情审问惜云了,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保不住了。

刘景啊,大理寺啊,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衙门啊。

多少王公大臣进了大理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连清河崔氏都被灭了。

她一个问仙楼的老鸨子算什么东西,还不是一刀的事情。

老鸨子哭天抢地,觉得自己完蛋了。

如果花语真的看上了刘景,而刘景又对她有意,那这个花魁就飞了。

别人看上了花语,老鸨子还可以捞一笔,要个好价钱。

但刘景看上了,老鸨子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要钱啊。

想到这里,老鸨子感觉挖心之痛。

花语在楼上听到动静,款步下楼,就见到老鸨子坐在地上大哭,惜云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

“怎么了?”

花语惊讶地问道。

老鸨子指着花语骂道:“骚蹄子,你做的好事,居然招惹刘景,你疯了吗?你想我死啊,你个没良心的骚浪货。”

老鸨子感觉自己要疯了。

花语听到刘景,马上问惜云:“请帖送到了?”

惜云看着老鸨子,惊惧地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花语大喜道:“刘寺卿如何说?”

惜云看了看花语,又看了看老鸨子,仍旧是不敢说话。

花语扶起惜云,高兴地问道:“你说,如何了?”

惜云低声说道:“刘寺卿答应了,月圆之夜来。”

花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心中的神仙公子居然答应了。

“月圆之夜,那不是就是明晚,刘寺卿答应了,居然答应了。”

花语高兴得满脸红晕,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欢呼,自己的世界照进了一束光。

“明晚,我得准备好,只有一天了,我要准备好。”

花语高兴得不知所以。

“惜云,你说我现在的衣服是不是太俗气了?还有...那些胭脂水粉也不行,我要重新买。”

“还有...还有楼上的饰品也该换换了。”

“还有...还有什么,你帮我想想。”

花语沉浸在兴奋当中,完全把老鸨子丢在一边。

老鸨子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花语,哀求道:“女儿啊,阿娘求你了,别招惹刘景,那可是个大魔头啊,多少人死在他手里,那些都是大人物啊,那么厉害的大人物,尸骨无存,你招惹他,这不是要我们死吗?”

老鸨子打死也不想跟刘景扯上关系,可花语哪里肯听。

她这些天茶饭不思,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鼓起勇气写了请帖送出去。

本以为会泥牛入海,没想到居然答应了。

按理说,只有别人写拜帖给花语求见,从未有过她给别人写请帖的。

“阿娘放心,刘寺卿是神仙中人,不是什么阎王。”

花语高兴地说道。

老鸨子见花语完全沉迷了,又躺在地上打滚,哀嚎道:“我的天哪,我的女儿啊,我的娘诶。”

问仙楼的姑娘听到哀嚎声,纷纷上来问咋回事。

花语不想此事弄得人尽皆知,马上对老鸨子说道:“阿娘,我已经约了刘寺卿,如果我食言,那才是大祸临头。”

“如今定了明晚,你多说也是无用,见过之后,阿娘有什么吩咐,女儿都应了你。”

花语怕事情闹大,搞得刘景不敢来。

她可是听说刘景和九江公主在处对象,公主的未来驸马不可能逛青楼的。

老鸨子心里难过,但她害怕刘景,只好止住了哭声,又把其他姑娘轰出去。

“女儿,说好了,见了以后,你便再不可招惹这个魔头,你要听阿娘的。”

老鸨子决定先对付过这一关,等刘景走了,她就把花语卖了。

留在问仙楼,是个不稳定的祸害,指不定再招惹刘景。

花语答应了,老鸨子这才擦了眼泪下楼,马上让人联系贾员外。

这个贾员外一直垂涎花语的美色,说要出钱十万两买她回去做小。

老鸨子想着留花语在问仙楼多赚几年钱,等她培养出新的花魁,然后再卖花语。

现在情况有变,老鸨子打算先把花语卖了,省得夜长梦多。

谁让这个骚蹄子招惹了刘景,那可是神鬼退避的大魔头。

花语回到顶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中满是欢喜。

一会儿要买衣服,一会儿要买胭脂水粉,一会儿又要把床单被子换了。

好不容易把刘景约出来,花语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她守了十几年的身子,总该给一个值得的男子,刘景就是这样的男子。

....

...

时间一晃就过,到了第二天晚上,刘景从书房出来,写完了今日份的小黄书,刘景感觉意犹未尽。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光说不练假把式,还需要实践一番才是。”

刘景看着东山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今晚是和平康坊花魁花语娘子的约会之夜。

夏荷拿着衣服出来,说道:“大人,你的衣服准备好了,先沐浴吧。”

刘景准备洗个澡就出发,却看到狄仁杰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东方默。

“大人这是佳人有约?”

狄仁杰进来就问道。

刘景笑道:“乱说,你难道不知我与公主在处对象吗?”

狄仁杰看了刘景一眼,淡淡说道:“脸上带着喜色,却不正经,眼中有猥琐之意,大人莫非要去平康坊?”

嘶...

刘景发现狄仁杰这小子越发鸡贼了,这都能看出来。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看了我的《奇女子白洁》?”

刘景发现不对头,狄仁杰这个年纪不该懂这些。

狄仁杰突然脸红,抢白道:“大人,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啊,我怎么会看白洁的故事,一个半老徐娘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

嘿...

“臭小子,还说没看,不看怎么知道是半老徐娘?”

刘景一把揪住狄仁杰的耳朵质问道。

“你小子的审案技巧还是我教的,你跟我装,信不信告诉你阿耶。”

刘景把狄知逊搬了出来。

小小年纪看小黄书,看他老爹不揍死他。

狄仁杰嘴硬,反向威胁:“我与公主相识,我要告状。”

卧槽,这小子会威胁了?

“小英啊,少儿不宜的东西不要看,本官今夜出去办案,什么平康坊,本官正经人。”

刘景揉了揉狄仁杰的耳朵,用长者的光辉照耀他。

狄仁杰正色道:“大人晚上还要出去办案,真是辛苦,记得多喝枸杞,平补肝肾。”

卧槽!

“小英不错,知道心疼我,老默,带他去吃晚饭。”

刘景招呼东方默过来。

东方默忍住不笑,带着狄仁杰下去吃晚饭了。

狄仁杰走后,夏荷笑道:“大人,你说要不要给小英找一门亲事?”

刘景愣了一下,随之笑道:“乱说什么,这才几岁。”

说完,刘景进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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