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帮你，抓捕逃犯本就是我们的指责。”段言停顿了一下，“如果必要时需要你的一些牺牲，你可愿意？”

“牺牲？”谭飞燕笑了，“我从小就喜欢读金庸的武侠小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是吗？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我的家事。我姑母是烈士，我作为她唯一的侄女，自然也不会怂。”

段言看着对方逐渐由刚才的优雅慢慢改变坐姿，最后倒是和程梓有几分相似，不禁笑了，“你这也挺有侠女之风的，你和程梓同学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成为好朋友？”

谭飞燕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主要我们都为这位徐先生错过太多时间，我是爱而不得，她是陪伴太久已经忘了可以去爱，结果人家不声不响的就抛弃了我们，已经另有所爱了。”

徐生听见对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下意识单手握拳放于唇上，咳嗽了一声。“对了，谭飞燕，既然我们都怀疑她和杀害肖前辈的那些毒贩有关，能不能让我们对她大概有个了解，不如带我去她的公司或者你家里，我想正面会会她。”

“不行。谭飞燕无奈的说，“你们不巧，她昨天刚飞去的美国，她的股骨头坏死了，去那做手术了，大概要半年多才能回来。而且我爸也陪他去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女孩觉得自己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便起身告辞。送走了谭飞燕，段言便叫徐生上了车。

“哥，你是不是还是不太相信她。明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也想给你的师父报仇不是嘛，还非说的那么官方。”

“不是不信任。是我想稳住她的情绪。与她过多共鸣，会让她过于有信心，她有心，可毕竟只是老百姓，我怕他会露出马脚。”望着对方朝自己点头，段言继续道：“现在季敏不在国内，我们只能等。正好也给了我请示上级后安排人手和计划的时间。哎对了，”段言开着车，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和谭飞燕说了一句话，她就安静了，该不会就是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吧！”

“表哥英明睿智，不愧是吾辈追随之榜样。”徐生故意一抱拳。可话音刚落，之间段言居然在十字路口左转，他便惊的喊了一句：“哥，你走错了。我家，你家都往右。”

“我们去程梓家，有错吗？”段言问。

“去程梓家？”徐生有些纳闷。

“你不就想去程梓家的吗？”段言给了对方一个小样我还不懂你的眼神。“我.....”徐生被猜中了心思，语塞了一会儿，“嫂子不是刚流产了吗，今天好不容易不用熬夜，你赶紧回去陪她吧。要不是我车拿去保养了，我断然是不会上你的车的。”

一提到自己的妻子，段言就禁不住叹气，“都是我的错，工作太忙没好好陪她。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

“那你还不赶紧的。我记得再过几个月是嫂子生日，咱们给她好好过。尤其是你，必须调休在家，我不介意你们俩在我们面前撒狗粮。”

“好的好的，下去吧你！”段言被徐生闹得没办法，正好到了一个下车点，紧赶着把对方轰下了车。

徐生自幼就常来程梓家做客，自然对她家里家外都很熟悉。他记得明明在大门左边原本是空无一物，但此时却有一株植物伫立着，男孩不禁心生疑惑也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却让他发现了猫腻。原来这植物竟然没有根。

“有问题！”徐生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用格斗的姿势直接踢向了那植物。就如徐生所想，这植物后面还真倒下去了一个人，就在男孩准备擒拿对方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朝他讨饶。

“是我是我......哎哟，徐生你这功夫也太厉害了.....”男子边揉着肚子边说。

“濮涛？怎么是你？我说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徐生边拉起对方边问，“你这大晚上的，来这蹲着干嘛？”

“我来是为程梓呀！”濮涛倒是坦荡。说完，男孩一脸坏笑的继续道：“你这怎么也来了？为小柔妹妹呀？”

“我......”徐生有些心虚，“这俩姑娘每天跟着这么一个大魔头住在一起，怎么会不让人担心呢！”

听见对方这么说，濮涛有些泄气，“哎，虽说你脑袋比我聪明，成绩家世都比我好，可你敢做不敢当呀。这跟你谈起你的信仰理想的时候，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呀！”

“不是，是每次去烈士陵园看见那些烈士的亲属，看见我爷爷，想到我奶奶后半生的孤苦，独自一人抚养我爸长大，我不忍。”徐生说着，竟然哭笑了一下。

濮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哎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大魔头？”男孩终于意识过来了不对劲，“不会吧，真做实程董事长的罪行啦？”濮涛算是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嗯。从谭飞燕那证实的。但现在只有她这个人证。我们要证实的话，还得让玉镯和配方经过验证才能确定。”徐生说话间意识到对方还不知道这新的情况，于是简单地跟对方讲解了一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天天盯着吧。我这还好，程梓毕竟是他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那老头怎么也不会对他亲闺女下手吧。这小柔妹妹就不同了，本来就在利用她，他母亲因这个老头而死，小柔的父亲看样子死的也很奇怪呀，公司好好的，女儿好好的。这边给了公司，那边就出车祸死了，太巧了。”

“不是巧，像是有意托孤！”

一语惊醒梦中人，濮涛击了一下掌，“对唉，要不说你徐生脑子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了，段言哥那有什么想法吗？”

“他比较谨慎，想确认了再找程伯伯摊牌。”徐生语气平和。

“那你呢，他是你哥，你兄弟俩不会一个鼻孔里出气吧？”濮涛倒是情绪激动。

徐生笑了，给了他一个你该懂的眼神，“他是我的榜样，你说呢？”

濮涛泄气，濮涛好生气，濮涛跟着徐生就这么在外面呆了一个黑夜仿佛一个世纪。

天大亮，程家一家老小俱已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曾小柔刚开门，就被门口的这两尊门神吓得差点直接跪了地。

“徐生哥哥！濮涛哥哥！你们怎么都顶着个大黑眼圈呀？这是怎么啦？”

“你怎么来了？”程梓听着声响来到了门前，先是看了一眼徐生问道，然后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濮涛，“你凑什么热闹呀？怎么哪哪都有你呀！”

正当气氛一度尴尬的时候，程父倒是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哟，小生来啦，没吃早饭吧？”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濮涛，“我们小梓都认识你，看来你跟她们姐妹俩的关系都不错咯，也一起进来坐吧。”说完，又把脸转向徐生：“这高中生呢上课早一会就得走了。可这小梓呀，倒是可以留下来陪我们小生说说话。我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是不是有段日子没跟你见面了？不然也不至于你要这么一大早的来见她。”

“我要先去我师父那的，我不吃了。”程梓冷着脸，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打着圆场道：“哦，对了小生，你还不认识你旁边这个人吧，这人叫濮涛，我一个.....被害者家属，他就是一纨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家地址，还追到这来。”说完，给了濮涛一个眼神，继续道：“问你呢，这么一大早的来找我干嘛？不是说了，你那个三舅父的案子还有几天的吗？”

“呃.....知道。就是.....就是想来见你嘛！“濮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着违心又不违心的话。

“你....”程梓气的想打人，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臂，“算了，我走了，”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好说话，你俩都好好说话！”

曾小柔是被程梓拉出的大门，她只能见缝插针的看了一眼朝他点头示意的徐生。

“两位眼睛都长在我女儿身上了吗？”程父觉得自己受冷落了，心情不是很美丽。他学着年轻人打了一个响指后，才让俩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转身的“望妻石”有了挪动的欲望。“哎，这年轻呀，就是好，有追求有梦想，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我就一个闺女，你俩可是两个人，这该怎么选呢？我挺难！”程父望着对面已经坐下来的两人，各递了一杯牛奶过去，眼神里充满了他等待答案的期望。

“我们.....”濮涛刚激动的想开口，就被徐生在桌子底下的轻轻触碰給拦下了，“程伯伯，我们都不好说什么，您不觉得这事更应该尊重小梓的意思吗？

这个回答让程父很是不满，“小生呀，你人是好。可就是总不知道去争取。或者这么说，你太优秀，从小到大也没争取过什么就得到了，可是爱情不一样，你不争，你看，就会被人捷足先登。我父亲和你父亲是有默契的，他说了，等你在公司里再实习一年，事情都上手了，就把公司交给你。到时我们就先让你俩定亲。把小梓交给你，我是放心的。”程父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知道，你爸爸这人势利了一些，你放心，我正在逐步撤出公司的控制权，等我拿到一笔丰厚的退休金了，我会给我们家小梓一份丰厚的嫁妆的，绝对让你父亲满意。”

“丰厚？有多丰厚？钱可以买来爱情吗？可以买来幸福吗？程梓和徐生之间不是爱情，你们为什么总喜欢把他俩往一处绑呢？”濮涛受不了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哟，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一位候选人。”程父微笑示意，“请问这位，濮......濮先生,”老爷子确认了一下没叫错后，继续，“请问你们家是哪的呀？家中几口人呀？父母做什么的？能给我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濮涛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终究还是回答了，“我们家是本市的。我在家中是独子。我爸我妈......”男孩思索了一下，“都是一般的公司职员，我自己也是一般职员。”

“放屁！”很突然的，程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刚才小梓说你是纨绔，你却说你是普通职员。”

“那是我低调惯了。”濮涛解释。

“低调？对，你是很低调！”程父把身体往前挪了一下，“你进门时的方式不一样。别人偶尔都会有扶门抹墙触碰到家里某一处的不经意动作。而你，像是刻意回避一切触碰，一直站于一处就不太动，而且居然进门时自备鞋套，这可不是一般人有的习惯。我推算着，你的工作估计是和经常去别人家上门服务有关系的吧。但如果你要是这类的工作，又怎么会是纨绔呢？你能把这其中的矛盾跟我解释一下吗？”

“我......我.....”此时的濮涛满脸是汗，欲言又止，尴尬出了天际，也紧张到了极致。他无助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徐生，徐生立刻在桌子下面拍了拍他的腿以示安慰，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程父用更严厉的目光看向了徐生，“好啦，不要再桌子下做小动作，你们太嫩了，以为我不知道吗？说吧，你们俩为什么会认识？我女儿可是说你们不认识的。”

“我们确实是刚刚认识。我来见小梓，没想到这个人也来了。所以，我们就在门口聊了会。”徐生很是淡定。

“哦，刚认识。刚认识就如此默契，你们可是情敌见面呀！小柔在进门的时候还亲切的叫你们，看样子关系甚为不错！”程父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点不相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