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审讯，所以段言也不再給展烨琪看什么现场的图片和物证，脱口而出道：“我们就从你最大的漏洞——说证据在展烨锌上开始说吧。”听见对方这么说，展烨琪的瞳孔一怔，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段言注意到了这点，会意后继续说道：“一开始我是真的相信的，心里是凉了半截。因为东西在孩子身上，那些人只要一搜身，东西一定会被他们第一时间销毁的。可你的举动和突然消失却让我重燃了希望。确切地说，不止是希望，而是坚定了，东西不在小孩子的身上这件事。”

“为什么？”展烨琪抬起了头，不解地问。

“你是着急，当时一直跟踪你的警察说，你每天更加频繁的在家，会所和货运公司之间往来。他说他问过你，你说工作能使你暂时忘却弟弟被人掳走的事。我虽然一直抱有着怀疑，但觉得解释还算合理。直到有一天，你故意甩开了跟踪你的警察，然后便消失不见了。我们分析过，后街的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里，有一间空房子，平时无人居住。他的后门直通会所的后门。你最后出现在别墅，并没有从会所出来。可见你是走了‘密道’。会所经我们的调查，是有一条密道，只不过，从会所那打开通道的按钮，会所的门并不会开。想要打开会所密道的门，必须由另一处按开关。可见，你们这是商量好的。你和武月能商量什么？只有救人。无论是救你弟弟还是曾小柔还是林慕慕。而你与他根本不在一个级别，那你和他谈判的筹码是什么，很显然应该就是那个视频的内存卡。”

“呵呵！”展烨琪突然笑了，“可惜了，内存卡不见了。不是我不想给你们。你也知道的，这东西留着对我也没有用了，我弟弟都没了。”男孩说着，眼神就暗淡了下去。

段言此刻倒是不慌不忙了起来，他起身离开了座位，朝展烨琪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其不远处站定，缓缓地说道：“为了不漏掉一点信息，我也去了林慕慕家搜索。我调查过林慕慕，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受害者。他们家以前很富裕，除了母亲早亡，父兄皆很优秀，她自己也是才貌双全。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愿意向警方求助，最后或被迫或主动成为武月的帮凶。他租住的家里可谓家徒四壁，但累落成堆的书和以前一些练舞蹈的服饰依旧被她归置的很好，可见，她的内心还有着一处最后的坚持。你的同学老徐还有曾小柔都跟我提到过她应该有一双很精美的舞鞋，不能说是敲诈，应该说作为交换，徐生给他买的，可是我在那个家里却没有看见。”段言走进展烨琪，仔细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那双鞋在发现你时，就在你的怀里。我一直都在想，怎么会偏偏就有一双鞋。”

“你们.....你们想对那双鞋做什么？”男孩突然的紧张了起来，可一想起自己的处境，又不禁叹了叹气，苦笑道：“我人都在你们手上，更何况只是一双鞋。可是....可是我求你们，不要把那些送我身边拿走，这是，林慕慕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可以吗？”

面对男孩乞求的目光，段言正色道：“展烨琪，你把我们当什么人，土匪还是强盗？你说的没错，以你的处境，我们即使动了你的鞋你又能怎么样，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在我们心里，认定你是一个人，并且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所以想给予你最大的尊重。你说过，在那扇门要关的最后的关头，林慕慕是发了疯一样把你推出来了，你想过他这么做的原因吗？除了要把生的希望给你，难道就没有别的吗？”

“还有什么，你说呀！”男孩情绪激动，盯着段言，“她想跳舞给我们，最后还摔了一跤，脚踝都肿了。干嘛非把鞋子扔出来！她不知道没有鞋子，脚再受伤，时间长了得不到医治，腿万一废了该怎么办，以后再也跳不了她喜欢的舞了该怎么办！”男孩边说着边用手狠狠地拍打着桌面，手铐脚镣同时发出稀里哗啦的碰撞声。

“你的觉悟还不如一个瘾君子。这还不明显吗，你的内存卡没了，就被她藏在了那双精美的鞋子里了。或许她的摔跤都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在路上没有动手，是知道你跑不掉，等你来到了别墅，就成了瓮中之鳖。那个人，想要的是一网打尽。”段言一脸平静，“现在，图侦的同事已经在看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自然，鞋子我会找人修补好，等你出狱了，自然会完璧归赵。”

就在展烨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段言接到了要他出去汇报工作的消息，男人清了清嗓子，背对着展烨琪道：“至于，你运毒贩毒，跟你在货运公司有关。那个货运公司就是个运毒的窝点，你们披着送货的外衣，在运货的盒子里设了夹层，以漫天过海，点对点到人家里，用现金支付，再用少量多次的方式换成黄金，这些都被差得一清二楚了。自然，你藏在里面的一个惨杂质，以收集下多余毒品的一个小型工作台也被我们查抄了。上面只有你的指纹，你赖不掉的。我现在有事，你也回去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以交代可以减轻刑法的吧。”说完，段言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郭嘉见段言出来了，先是兴奋地说道：“管敌那有消息了，确实是那些头目的正脸视频。”

“好，那就向上级申请关于武月的通缉令和那个叫季敏的逮捕令。”段言一脸兴奋的道。可是，此刻郭嘉的脸上却显出了一丝为难。段言也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问道：“怎么啦？”

“段队，没有季敏，那张脸是他们家的阿菲。人已经被我们抓了，那女人除了要抓她的时候有反抗跑到了后山上外，被抓之后就十分配合，什么都交代代，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季敏亲自报的案，说她吸毒。我们也确实在她的血液和尿液里都检测出了相关成分。”

段言听罢，习惯性的负手而立，刚才激动的情绪一下就和缓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道：“这个女人是在丢车保帅。好一出金蝉脱壳，不好对付呀。”不过很快，段言又露出了微笑，“不过这样，她也是自断手臂，再也无兵可派。或许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男人说完话，想到了什么，朝身后的郭嘉问道：“对了，程梓那怎么样，地道里死掉的那个女子的身上有什么发现吗？”

“呃....”郭嘉有些吞吐，犹豫了一下，“还没结果呢段队，这进解剖室才刚十几分钟。”

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暖，可从警局出来，曾小柔的心却依旧冰冷如霜。除了因为刚才徐生对自己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有悲伤于刚才赵警官跟自己讲诉的那别墅里凄惨的情景。武月带走了一部分人，可没有带走的好些人都困死在了地下，或死于毒瘾发作，或死于浓烟熏烤。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本不应该有如此的结局，如果不是该死的毒品，或许他们正享受着他们原本的生活。可，一切都变了。亲人痛苦，朋友远离，最后连行尸走肉的活着的权力都不能拥有，只能可怜的死去。

女孩一手拿着刚才赵光荣给自己的新的电话，一手拿出了刚才徐生给自己的关于展烨锌去向的纸条。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墓地本就清净，加上还是工作日的午后，更显有人来。曾小柔顺着所谓的一栋一栋“房舍的门牌”找过去，终于在目光所及之处，终于看到了标牌。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好似就在展烨锌的墓地前，似乎有一个人站着。曾小柔有些心惊，但出于好奇，还是走了过去。

“徐生哥哥，你怎么会在这？”看清楚来人，女孩既惊讶又惊喜，但一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的态度，小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因为我猜到，你一定会来这的。”徐生笑了，伴着阳光的照射，整个人的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金光，曾小柔刚还觉得冰冷的心，也被这笑容融化了。

“你....你找我有事?女孩试探着问。男孩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了一个袋子，女孩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双鞋，林慕慕的鞋子，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看出，好像破了。“你这是找我去修鞋？”

“这个算是展烨琪的东西现在。他说他不想无关的人碰这双鞋，他说只想把它交给你，让你去修。”徐生在对方接过纸袋后立刻负手而立，继续道：“当时买的发票没有了，不过我把付款的信息截了图，放在袋子里了，你回去后打开看一下再去修。”

这么特意的交代，曾小柔很严重的怀疑只里面有秘密，可看对方都不正眼看自己的样子，也就憋着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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