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圆月悬于夜空,满天的孔明灯染亮了大片黑夜。

永安城内外灯火通明,微风轻拂,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七

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个个手提纸灯,向着拱桥走去。他们嬉笑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人们过节的喜悦之心。

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

“听闻锦安公主喜白兔,你瞧,我手中这只纸兔子可惹人爱?”

“小公主殿下怎会瞧得上我们这些平民之物?”

“哎呀,我也就说说嘛,不知今夜能否见殿下一面。”

“你呀就别想了,碰到皇家马车咱们可都要行跪拜之礼,切不可有任何不规之举。”

“哦……噫?那是皇家的马车吗”

“别乱指!快跪下。”

一对母女的对话刚落,眼前便跑来一列身穿黑甲的士兵。

霎时,长街两边下跪的人群被士兵们挡在身后,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中间缓缓驶来,马车后面跟着一百余身穿盔甲的士兵。

百姓们异口同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永安国有个历代以来的规矩,每年灯节需有一位公主亲自点亮永安城陵塔上的孔明灯,天神得以保佑永安盛世无患。

此灯,也被人们称为神灯。

今年,点亮神灯的重任落在了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身上。

不仅仅是皇帝,就连平民老百姓都极为喜爱这位公主。

锦安公主不仅容貌绝佳,性子也是温顺善良,当别的公主还在为高低地位而你我相争时,她已经偷偷藏钱给天下老百姓买衣绸了。

马车里。

少女身着桃红流仙裙,端端正正的坐在中央,青丝绾起,簪着一缕缕金丝流苏。

薄如蝉翼的纱袖之下,露出一只纤纤玉手因紧张而相互紧扣着。

云婼看着柳娘,犹豫了许久,清甜细腻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柳娘,我有点害怕……”

柳娘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殿下勿怕,奴婢会一直紧随殿下,等到了陵塔,您将神灯点亮,我们便回程。”

云婼轻轻咬了咬唇,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出宫。

马车外面人声鼎沸,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云婼想掀开帘子看一看,却又想到临走之前额娘说外面危险,叫她不要抛头露面。

好奇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许久之后,柳娘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已经到陵塔底下了。

陵塔周围的百姓早已经被散开,百姓们只能在远处观望。

柳娘放下帘子,转过头说:“殿下,我们到了。”

“嗯。”

下了马车,云婼被忽而迎来的一阵冷风吹的一哆嗦,小脸白净的不像话,脸颊两侧微微泛红,一双淡绿色的惊世奇瞳犹似一泓清水,倒映着夜幕星河。

她望着高高的陵塔,神色略惊:“柳娘,我们如何上去?”

“塔内有阶梯,委屈殿下得徒步走上去了,这是每年点神灯的公主们必须走的仪式。”

云婼浅浅一笑:“我知道了,不委屈的,柳娘会陪着我吗?”

“会的。”

“那羽林军呢?他们也会跟上来吗?”

“这阶梯哪里承受得住这么多人,殿下放心,羽林军早已将这里巡查过了,这里很安全,他们也会在底下守着您。”

“嗯。”

云婼被柳娘扶着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少女水灵灵的眼睛时不时看一下周围。

塔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得见她与柳娘的脚步声。

阶梯盘旋在塔内中央的巨大石柱上,一直向上延伸。

石柱上雕刻着云婼从没见过的骇人图案。

塔的内壁有上百个凹槽,每个凹槽里放着一尊神像,有面目狰狞的,有慈善和善的。

看到骇人的石像时,云婼握着柳娘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柳娘伸手挡住她的视线,挽着她继续往上走,等绕过方才的骇人石像后才放下了手,安慰的说:“殿下勿怕。”

云婼脸色苍白,点点头。

她不再乱看,只想快点上去点亮神灯早些回到皇宫。

半个时辰后。

千金之躯的少女有气无力的坐在了阶梯上,抬头看了眼还差几步就能够顶的阶梯,轻轻呼了口气儿。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出了一身汗液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早就听点过神灯的皇姐们说陵塔难登,她寻思着慢慢走应该无妨,谁又曾想到登塔比她想象中的还难。

云婼歇息的差不多了,转头看了眼比自己慢几层的柳娘,她软软的喊道:“柳娘,你且在原地歇息,我点亮神灯便下去找你。”

柳娘气喘吁吁抬头往上看,云婼已经迈步继续走了上去。

“殿下一定要小心呀。”

“柳娘放心好啦。”

听到声音,柳娘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弓身坐了下来。

云婼登上塔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先不看塔中间的巨大孔明灯,单是从围栏处向下看去,繁华的永安盛国,尽收眼底。

原来永安国这么大……

小公主看的入迷,丝毫未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直到身后的高大黑影将她笼罩。

云婼被吓的猛转身,只瞧见这人一袭黑衣,面戴银色面具。

“柳……”

她未能喊出声便被眼前之人打晕扛在了肩上。

在阶梯上等待公主的柳娘终究是放不下心,她缓缓的爬上塔顶。

当柳娘看到塔顶空荡荡的毫无一人,顿时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柳娘大喊:“殿下!公主殿下啊!”

一夜之间,锦安公主不见了的消息传遍了永安国。

有人曾看到当晚陵塔上有黑影闪过,那人认为是自己眼花了,便未放在心上。

难不成,锦安公主……锦安公主被那道黑影掳走了!?

翌日清晨,

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山与山之间只瞧得见彼此朦胧的影子。

袅袅青烟从山缝之间升起,空寂的山林间除了鸟叫声还传出了几声狗吠。

云婼便是被这狗叫声惊醒的。

她曾被狗追过,对此动物极为敏感,害怕的要命。

眼前不再是华丽富贵的床纱……

这简陋的陈设……

云婼惊恐起身,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害怕的双眼发红,细细弱弱的声音中满含恐惧:“柳娘……柳娘……”

突然,门被推开。

云婼吓得小身板一抖。

“呦,醒了?”

男人体型高挑,身着黑色衣裳,肩膀上是一条不知以何种动物的皮毛制成的黑绸披风氅,俊美的容颜携带着丝丝戏谑之意。

秦冽一手端粥,另一只手拿着昨夜戴过的面具。

云婼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面具之上,害怕的不行:“你……你是何人?”

秦冽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真他妈好看。

薄唇轻起,嗓音迷人:“好人。”

他两三步来到床边,把手中的粥往云婼面前一抬,命令道:“喝了。”

云婼险些要哭出来,她从小在皇宫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险恶,如今尽被一个陌生男子带到这种地方来,她既无助又恐惧。

“你究竟想干什么?”

秦冽微微向前倾斜,嘴角笑意浓厚:“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云婼哪里听过如此下流之言?惨白的小脸瞬间通红:“啊!!救命!父皇救我!柳娘!”

聒噪。

秦冽站直了身,眉宇间透露着不耐烦。

啧,女人真麻烦。

他语气生硬了些许:“叫个屁,赶紧喝!”

云婼被吓的娇躯一颤,声音哑住,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眼男子手中的粥,神色中充满抗拒。

秦冽懒得伺候,随手将粥放在床头的木桌子上。

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得好好欣赏欣赏这画中美人,这他妈哭起来真让人难耐,想欺负。

云婼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的野蛮男人,她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的目光给生吞活剥了,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的紧紧的,抽抽噎噎的吓唬他:“你……你若敢伤我分毫,父皇……皇定会…会你诛九族!”

秦冽吊儿郎当的靠在椅子上,狭长眸子像看猎物一样睨着她,狡猾的要命:“呀,吓死我了。”

云婼小嘴不禁一撇,被气的哭出声。

淡绿色的瞳孔含满泪水,少女的哭声如丝丝细雨,润的人心荡漾,若是一般人,定会为了哄她开心想尽法子逗她,可秦冽不是,他就一变态。

秦冽贼他妈喜欢看她哭。

早就听闻永安国有位小公主讨人爱,他一心想着回去,哪里会对女人这种东西感兴趣?

若不是看到那副画,他指不定会枯燥无味的度过在这的每一天。

草,他早该把这公主掳来的!

现在似乎也不迟。

眼前的娇人眼睛都哭肿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秦冽皱着眉:“你难过个锤子。”

云婼哭的更大声:“父皇……父皇会……杀了你!”

秦冽噗嗤一笑:“你知道我这寨子距离你那皇宫有多远么?孙悟空过来都得翻两个筋斗云。”

云婼只听的出这里离皇宫很远……

前一天还在皇宫向额娘请安的金贵小公主,此时就已沦落到如此地步。

秦冽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怕再哭下去给她哭死。

男人手伸到背后去,从意念中想象出超市里的玩具区,随手抓了个东西出来。

一个粉色的美人鱼泡泡机。

秦冽道:“别哭了,给你看个大宝贝。”

当五彩斑斓的泡泡落在床褥上时,云婼的哭声停止了,许是哭的太猛了,她时不时抽噎一下。

单纯的小公主从未见过这么惊奇的东西。

目光瞬间被满屋子的泡泡吸引,云婼看呆了。

秦冽发出低笑:“不哭了?”

云婼回神,眼睛红彤彤的,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眼眶又湿了一圈。

“欸你他妈怎么又哭啊。”

云婼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她才不会被坏人之物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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