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是陛下急召,温清圣“哗”地一下掀了被子起身,一不小心就薅掉了几根头发。
“父亲和兄长呢?阿娘怎么样了?”
“夫人看着正常多了,大公子和侯爷都出去了,夫人就交给我吧!“
绿薇忙伺候着温清圣穿衣裳,又唤了门口的人进来给她洗漱。
温清圣一面擦脸,一面嘀咕:“真是一刻也不曾消停,昨天不是还说让我做女娇儿吗?真到了有事的时候,偏偏一个两个都不在。”
“小侯爷快些吧!圣命不可违,小喜公公还在外头等着呢。”
“这圣上也真是的,朝中没人用了吗?什么事还得非叫我!”
绿薇只得装听不见这些大逆不道之话,替温清圣披上一件云锦外衫,又递上了她常带那把纸扇和钱袋子。
温清圣接了过来,便往前厅而去。
小喜公公原本坐在那儿喝茶,见温清圣进来,赶紧起身行了个礼。
“小侯爷这样辛苦回来一趟,一早叨扰小侯爷实是老奴的不是,只这皇上召得急,也只能烦请小侯爷同老奴走一趟了。”
纵使带了起床气,温清圣也不敢罪这位御前红人,赶紧打了个哈哈。
“叫公公等了这许久,公公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这是给公公的一点茶费。”
小喜公公当然不会拒绝,顺手就接过了银袋子,尔后便随着温清圣一道上了马车。
因为收了温清圣的东西,小喜公公不等温清圣问,便透露了消息。
说是有一桩命案比较棘手,皇上这才召见温清圣去调查。
温清圣心下一抖,你查命案不叫明镜署查,不让大理寺办,叫自己一个南境的小县令,闲置小侯爷去查,是不是有病?
莫不是这案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父兄都不在府中了,不是钟小楼那一案被查出了什么吧?
这两日自己气都没喘一下,这事情就一摊子接一摊子来!
正胡思乱想着,已经入了宫门。7K妏敩
温清圣昨日刚来过,今日又是小喜公公陪着,侍卫是拦都没拦,直接就放了他们俩进去。
小喜公公却在殿门口停下,让温清圣自己个儿进殿去。
她先行了礼,抬头便见陈恭帝似乎阴沉着脸,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不知陛下一大早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陈恭帝从一奏折中抬起了头,合上折子揉了揉额角,又打了个呵欠。
“昨个儿城里头出了桩命案,爱卿可晓得?”
“不晓得。”
温清圣情不自禁也跟着打了个呵欠,待听闻不是钟小楼之案后,便很诚恳地摇了摇头。
陈恭帝叹了口气道:“本来也不复杂,卢尚书之子卢文旭在倚红楼胁迫一个清倌儿,被这清倌儿反杀了。问题就在于陆凯这老倔驴一个劲喊冤,非要将这事与贺太傅之孙扯上关系,还是暗中怂恿言官,参奏顾武侯之子放跑了凶手……”
这话一出,温清圣都被贺恺之的神操作,惊得掉了下巴。
连顾南风没扛住正义这面大旗吗?
卢文旭明明是被贺明远一剑穿脑的,居然将杀人的罪名都安在了一个青楼女子身上?
这都能黑白颠倒,也太无耻了吧!
就在她险些要直接说出自己也是人证时,陈恭帝又添了一句:“近来边关有战,又要给辽国秋贡,国库钱财吃紧,这户部尚书啊,真的只能惯着。”
温清圣内心翻白眼,面上却笑嘻嘻道:“陛下需要微臣做什么?”
暗示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真蠢!
陈恭帝恼了,不由得怀疑起了之前对温清圣的赞赏,是不是太过了。
“贺家人不愿把贺明远交出去受审,卢尚书纠缠不休。这两方争执,大理寺和明镜署那帮饭桶,都不知怎么办事了。”
不是不知怎么办事,是没人敢办贺太傅的孙子,思来想去就推了个青楼女子出来当替死鬼。
但户部尚书陆凯又岂是好糊弄的,人家已经年近六十,还死的是独子!
温清圣有心帮那青楼女子讨回公道,也只得试探道:“这事确实不好办……”
见她还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陈恭帝气得差点捏碎了玉扳指。
“所以这件事,就非爱卿出马不可。朕听闻贺恺之对你这个关门弟子疼爱有加,前日听闻你回来,还亲自出城相迎。你便替朕去一趟太傅府和顾府,再去一趟……”
听得“关爱有加”一词,温清圣只恨自己没将牙咬碎吐出来:“陛下……”
“等这个案件什么时候办妥了,温爱卿再回南蛮吧!”
最后一句直接堵了温清圣所有拒绝的话,她只能咬着牙道:“微臣在京中无官无职,只怕唤不动这正一品大员,也不好出入大理寺。”
听她愿意接差事,陈恭帝也不吝啬,给了她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
领下了这差事,温清圣就更无法说出自己当时就在案发现场了。说出来了,陛下会不会帮贺恺之灭口?
事到如今,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另外一位重量级的人证了。
昨夜顾南风进了贺太傅府,与贺太傅争吵一番回来之后,便未再出过门。
看到温清圣的到来,顾夫人脸色沉得像锅底灰,顾武侯和顾南洲却很开心。
“温清圣,你来找我啦!”
小姑娘一点也没顾忌她爹娘,将手中的鞭子一收便迎了上来。
“顾南洲,你给我回屋去,女戒二十遍!”
顾南洲看着她爹和温清圣都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只得敷衍地往自己房中走去。
“顾伯伯,我来找顾师兄的。”
这话一出,顾武侯也开心不起来了:“南风,他最近不便见客。”
“顾伯伯是不想师兄卷入太傅和卢尚书的争端?可是圣命难为啊!”
温清圣掏出令牌晃了晃,便越过他直接奔向顾南风的房间。
正巧却碰上了要出门的顾南风,温清圣讶异,“你不是被关起来了?”
顾南风摇摇头,不欲多说话,低声道:“你也是为倚红楼杀人案来的吧,我们先去倚红楼吧。”
温清圣不由得诧异:“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光顾倚红楼了?”
“昨日开始。”
高岭之花顾南风一开口,便如南风过境,语气坦然得这上青楼,似乎也就跟踏青差不多。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