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队！急躁是会影响大脑正常运转的。”工具人冯阅有点得意。
尚宇强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陈默家在老城区，小车都进不去，别说勘察车依维柯了。
尚宇和冯阅被连山压着帮忙拎工具。
辖区同僚接管现场后，岳岩和秦川出来迎他们。
“岩哥！里面什么情况？”冯阅八成是不想进刑支，所以尽量气尚宇。
“谁让你来的？”岳岩第二属性上线，“你一个文职在这儿干啥呢？”
“岩哥！咱现在可是一个战壕里的。”冯阅故意大声说。
“去去！”尚宇腾不出手，便踹了他一脚，“后边走。”
秦川接过尚宇手中的工具箱，岳岩简单介绍自己见到的场景。
“看来老太太是自杀。”
“妄断！”尚宇挤出两个字。
“真的，老太太嘴角有白色残余流出，床头放着半杯水，她在床上躺着不能自由行走，面色枯黄，头发乱成一块饼，也没有任何激烈挣扎痕迹，一切都符合自杀条件。”
岳岩继续分析自己的所见。
尚宇不忍心打击她，好心提醒：“干我们这行，大忌所见当所是。”
“哦！”岳岩没了热情。
尚宇又安慰两句：“其实呢，也未尝不是，只是不能太早下定论，至少等连总检查过再结合现场环境和情况做总结。”
“嗯~”岳岩眼睛又有了光。
“还没到？”尚宇对这个长长的巷道有阴影。
“前面拐弯就到。”岳岩紧着走两步，站在弯道口，“这里！”
陈默家破旧的院门被辖区同僚接管，沿途那些群众幸好并未选择出来围观，否则这小路非堵死不可。
尚宇站在门口，左右看看，示意连山先进去。
连山带着助手进去后，尚宇问：“拍照了?”
“拍了，但是~”
尚宇放了食指在自己的嘴上：“别乱说话，这不是我们辖区，等他们先看。”
“我有个问题。”冯阅举手。
“问题真多。”尚宇白眼球伺候。
“我能问问为何不是我们辖区，却将报警电话打到市局？”冯阅没理会尚宇的白眼。
“据说是辖区同僚都在外面出警，老太太喊得撕心裂肺的，接警员担心出事，便将电话转过去，市局接警后第一次去的不是我，具体情况我也是从记录册查看，既然我们接警了，那就是我们跟进，今儿我是让岳岩来这儿复核情况，防止是赌气离家出走个例。”
尚宇语气尽显无奈：“女儿还没踪迹，老人先走了！”
“所以您怀疑不是自杀？”冯阅倒是机敏，已经从尚宇之前跟岳岩的对话中找出话里的中心思想。
“你小子进步神速，我说你会感激我的，这不就来了吗？”尚宇见两同僚出来，便对冯阅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好。”这次冯阅没有坚持说别的。
加上秦川，四个人刚好各自负责一条线，仔细拍照取证。
搜刮一圈，用冯阅的话说，真是一根可疑的毛发都没发现。
“我去！这绝壁不是自杀。”冯阅看看各自脏兮兮的手套，咬着牙关总结。
“为什么?”岳岩不服，这家伙只是临时工具人，可不能让他出风头。
“你就用脚指头想一想，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应该是手印脚印纵横交错，虽然只有母女俩，但不妨碍各种痕迹叠加，你再看这儿，老旧破落的院子，该留下痕迹的桌子门窗，你见到什么地方留下痕迹了？”冯阅不客气地看着她。
“那也不能说明她不是自杀。”岳岩已经动摇，开始耍赖，“人家不能打扫干净吗?”
“一个卧床不起的人，一个精神力很差的人，还有精力打扫各处？能不能走两说，你看她的脸和头发，哪里看得出有精力爱干净的人？就算是有精力，那也会先收拾自己，怎么会让自己糊成一团，而去打扫周边?”
冯阅说得有道理，岳岩无法还击，只好撅起嘴看向尚宇。
尚宇向来不主张女子进刑支，他正觉得冯阅说的很对，余光搜索到岳岩的求助，立即对三轮车走去：“这三轮车上的灰尘说明至少有一个月没动过了。”
岳岩吃了个瘪，委屈地咬着嘴没再说话。
尚宇叫秦川陪着岳岩，自己往不大的屋子里走去。
“我这边结束了，你进来吧。”听见动静，连山对他点点头。
“什么情况？”戴上口罩，尚宇走过去，浓烈的药味儿和正常人体分泌的味道结合体，如此令人窒息。
老太太满脸焦黄，皱褶密布的皮肤完全无法想象她是六十岁，嘴角的白色黏稠物应该就是岳岩用来断定自杀的根基。
头发乱如鸟窝堆在头顶，颧骨处有些破损，一些白色颗粒物正在进行转移。
这显然不是什么白色颗粒，而是刚刚孵出的蛆宝，尚宇略显惊讶：“已经有虫了？”
破损处的白色物质，转移到眼窝，浑浊的眼睛里有些细微的白色虫在蠕动，尚宇一阵作呕。
满床的衣物，虽然没叠，确实顺着方向一件一件摆放。
“我说一下表面情况，药物过量导致心脏衰竭，室外温度和室内湿度加上尸体表现，初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这些表面反应只是因为天气热小院子潮湿导致，毕竟她皮肤已经有破损。”
“王远！打包吧。”连山往外走。
“连山！你怎么看？”尚宇追了一句。
“药物过量，至少目前，尸癍反应倾向于她是自己吞的药。”连山回头狡黠地眨眨眼，“你应该从药物方面入手。”
“这药是个人就能买到，我前阵子还帮我妈买了。”尚宇有些气馁，安眠药虽然是定量销售，但是一个人一次至少能买一小瓶，够一个月的量。
“虽然都能买到，但是购买者需要出示身份证件这个是板上钉钉的。”
尸体打包好从尚宇身边经过，他不忍多看，转身进了屋：“连山你先回，我跟岳岩的车。”
连山走后，尚宇才能在屋子里仔细搜刮线索。
杂乱却又有序的床上，尚宇让冯阅拍照，拍一张，他拿走一样东西仔细翻查。
如此循环，操作到最后两层时，尚宇的瞳孔忽然震动两下。